周昫一時間渾身發冷,三十?!他這樣的傷還得再挨三十!!
沒等他說話,身後的皮拍便已經兜著風抽了下來,呼呼地帶著力道,像鞭子一樣,抽在身後,能把腫起的地方壓凹下去。
這下是疼到牙關都在抖了。
周昫嗚嗚嗷嗷地嚎得撕心裂肺,也不怕喊得全府都知道了,甚至希望能多嚎過來幾個人,不管是誰都可以,再沒人救他他就真疼死了。
“嗷!!!師父……疼啊……”
皮拍往腿後的地方去了,原本略帶沉悶的聲音重新變得清亮起來。
其實腿後不比身後扛揍,但那裡沒傷,即便陸潯一連七八下不換地方能抽出一道腫痕來,也比打在身後和臀腿的位置好太多。
三十記,大部分還是落在腿後的。
感謝老天,師父還能心疼自己。
打完的時候,周昫的腿已經完全軟了,滑下桌子,虛捂著身後嗚嗚直哭,卻連碰都不敢碰。
原本歇下去的鈍疼又被翻了起來,身後重新腫大了一圈,連腿後都滾著燙。
得,這回是更坐不下了。
周昫抹了兩把眼淚,梨花帶雨的看著很是可憐,正想著趁師父還能心疼趕緊求個情,不奢求能免了罰,但能推後一日都是好的。
可他一抬起頭,卻見陸潯往紅木大椅上放了塊搓衣板,對著他道:“褲子提起來,坐下,把時論抄完。”
周昫唰的一下面色蒼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坐?坐哪?坐那搓衣板上?誰?他?
他現在別說紅木大椅了,墊著軟墊都不一定能坐下,還要坐那東西上面??!
“師父……”周昫嘴一扁,眼淚就下來了。
他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啊!
“自己坐上來,坐好。”陸潯臉色一點沒緩,手指叩在椅背上,“讓我動手你就是罪加一等。”
周昫撇著脖子不願意,可又覺得陸潯說的那句罪加一等不像是嚇唬他的,僵持了一會兒,到底是慢慢爬了過去。
眼神落在搓衣板上,看著那規則起伏的稜角,他都不敢想象腫起的皮肉壓上去會是什麼樣,手在扶把上撐了好幾次,都沒敢坐下去。
陸潯看他在椅子邊磨磨蹭蹭地拖了足有一刻鐘,本就沒剩多少的耐心更是耗得見底,嘖了一聲伸手便要去拿皮拍。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不!別,師父!我坐,我坐!”
周昫終於知道急了,閉了眼睛破罐子破摔一樣坐下,腿上力氣一鬆,搓衣板的稜子直接就嵌入皮肉。
眼前有一瞬間的發黑,周昫再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捂著身後滾到地上嚎啕大哭了。
那種疼能透過皮肉浸到骨子深處,像一團刀子在身後亂絞。
陸潯把他抓了回去。
周昫嚇得掙扎,可還是被按坐到搓衣板上,胡亂地纏抱著陸潯,卻還是借不了力,反而被按緊在上面。
身後滾著連綿不斷的劇疼,肉都在抖,那兩道卡在腿根的稜子尤其明顯,周昫抽噎的幅度大了點,都能磨得他眼前發黑。
這坐的哪裡是搓衣板,分明是刀子。
周昫被強壓著生生坐了一刻鐘,疼到受不了了,突然迴光返照猛的掙開了陸潯的束縛,再一次滾了下去。
陸潯沉聲:“周昫。”
周昫抱住了他的腿,口中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陸潯一句也沒聽清。
自己真是把他逼狠了。
“夠了師父,真的夠了……”
總算有兩句勉強能聽出來的話。
周昫哭得太過,忍不住開始咳嗽,偏偏心裡跟個明鏡似的才更加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