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蘇大少一行巧扮商旅,浩浩蕩蕩向水門關進發。三百名護衛化整為零,換上便裝,以各色身份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如影隨形,暗中護佑。
蘇大少騎術精進,胯下駿馬似箭,疾馳三日,便抵達水門關。早在四天前,方耀已收到岳父大人密函,部署周詳。蘇大少這個小舅子方至,他便換上粗布麻衣,出城相迎。
蘇大少打量這位二姐夫,但見其玉樹臨風,儀表堂堂,頗具儒將風骨。傳聞此人文韜武略兼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入得將軍府,早已抵達的高天首神色恭謹,拱手道:\"公子!\"眼中閃爍著敬意與期待。
啟程前,蘇大少囑咐高天首實地勘察伏擊點地形,核實與地圖是否相符。當時高天首不以為然,心想十年前實地測繪的地圖,豈會有誤?
然而,抵達水門關後,高天首率人前往夷州實地查勘,這一看可讓他驚詫莫名。地形確與圖紙有出入,一處伏擊點更是滄海桑田——昔日蔥鬱叢林,如今竟化作一片沃土,金黃的麥浪隨風起伏。
公子心思縝密,深謀遠慮,高天首不禁暗自欽佩。當他將情況稟報方耀時,方耀也為之一震。他暗下決心,日後定要派人深入夷州,進行全面實地勘測。
此前對這個小舅子印象平平,如今看來,當真是明珠蒙塵,藏而不露。
次日破曉,蘇大少等人驅車載絲綢,長驅直入長風關。雖說蘇藍兩家積怨已久,兩省商貿往來卻未曾間斷。邊關集市繁華似錦,貨物琳琅滿目,行人絡繹不絕,叫賣聲此起彼伏。
塞給查驗貨物的校官十兩銀子,那校官便揮袖放行,連貨箱都未曾啟封。銀子入袖,笑逐顏開,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出得長風關,蘇大少吩咐幾名親衛去兜售貨物,自己則攜秋月等人實地考察。長風關距百羅鎮尚有一日有餘路程,據此推算,永安一行要麼在永安縣憩息,要麼就在潢水集歇腳。這兩處,恰是最佳的伏擊之地。
勘查畢長風關地形,蘇大少一行轉向永安縣。與此同時,左武衛將軍鄧自奇率領千名羽林衛,押送三十餘輛大車浩浩蕩蕩奔赴水門關。蘇天雷另調千人隨行護衛,形成一條綿延數里的長龍。
為便於公子劫後運送,這次蘇天雷不用銅錢,而是五十兩一錠的銀子。即便如此,仍裝了三十多車。若換成銅錢,怕是得五十餘車方能載滿。車輪碾過官道,揚起陣陣塵土。
銀兩數目龐大,鄧自奇不敢有絲毫懈怠。一路上,遊騎四處偵查,晝夜不息。六日後,大隊人馬抵達水門關。關前守軍列隊相迎,刀槍如林,旌旗獵獵。
水門關守將方耀率眾將出城迎接,鄧自奇卻無意與方耀寒暄,徑直率軍穿過水門關,進入夷州。跨入長風關後,懸著的心總算落回腹中。他暗自鬆了一口氣,額頭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
長風關守將風正虎派兩千士兵隨行護衛,幾千人的隊伍幾乎將寬闊官道擠得水洩不通。鐵蹄聲、馬嘶聲、人喊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方才還陽光明媚,轉眼間天色陰霾,狂風大作,眼看就要傾盆大雨。烏雲壓頂,悶雷隱隱。隊伍原本打算在奉縣歇腳,不料天公不作美,只得下令馬隊加速向就近的永安縣進發。
大軍未至永安縣,暴雨已如瓢潑。鄧自奇等人頃刻間成了落湯雞。他冒雨指揮大軍繼續前行,雨水順著鎧甲縫隙滲入,溼冷刺骨。抵達永安縣時,聞訊而來的縣令於茂率領縣中要員前來迎接,一行人渾身溼透,狼狽不堪。
永安縣不過一小城,城中僅有三十餘名衙役維持治安,加上兩百多名守城兵丁。這些兵丁多是老弱病殘,守城校官更是中飽私囊,究竟有沒有百人,恐怕只有校官自己心中有數。城牆斑駁,守備鬆懈,一眼便知是個易於得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