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舟和葉子姍一路無話地回到東城公館。
直到走進廳裡,放下帶回來的那束粉色鬱金香,葉子姍深深地瞥了顧景舟一眼,才先出聲道:“我先上樓去洗澡了。”
“好,我等下就上去。”
顧景舟沒有馬上跟著上樓。
他在沙發上情緒低落地坐了會兒,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眸光黯然地凝視著對面的單元樓。
對面樓裡的燈火錯落有致,有的,能看到人影在燈光下走動。
他的視線隨意定格在其中的某一間,那間也亮著燈。
那燈光,遠遠看起來,透著他羨慕的溫暖。
他想,那間房子裡一定住著一對相愛的年輕夫妻,男主人一定很愛女主人,女主人也一定很愛男主人。
就像曾經的蘇曉曉與他。
想起蘇曉曉,想起與她的過去與現在,他感到一陣剜心的痛,骨節分明的手指也不由用力蜷曲了起來。
若他的妻子是她,該多好,那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這個房子,也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小家。
他每天下班回到這個家裡,無論這天的工作多累,他都會喜歡跟她黏在一起。
親她,抱她,逗她,對她說情話。
看她臉紅心跳,看她嬌嗔躲避,看她撅嘴撒嬌。
看她在他的懷裡,嬌憨可愛,幸福動人的模樣。
他知道,他永遠也不會看膩。
然後,他們會生一個可愛的寶寶,而且,一定會是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棉襖。
他們會成為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而且,他還會告訴她,他永遠最愛的是她,第二才是他們的寶寶。
他都能想象得到,她聽到這樣的情話與誓言時,笑起來會有多麼甜蜜動人。
可惜。
她不再給他這樣的機會了……
他的人生,已經變成了一幅黯淡無光的黑白畫。
他也成了一個生命裡只有事業,公司,家庭,責任,這些束縛他,讓他感到沉重與壓抑。
感受不到開心與幸福,也看不到希望與盼頭的工具人。
顧景舟不由輕扯唇角,悲涼地苦笑了下,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或許,這就是命吧。
他神情無比落寞地哀嘆了聲。
命中註定,他此生雖錦衣玉食,身份光鮮,但卻會失去此生摯愛。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
一個男人的事業做得再大,再成功,若身邊無心愛的人相伴,或是相伴之人並非自己所愛。
那他也是失敗的,遺憾的。
也是個脫下光鮮的外衣後,實則精神殘缺,靈魂空虛的可憐蟲。
顧景舟就這麼空虛地佇立在落地窗前,任自己的思緒像塵埃一樣,默默而縹緲地起起伏伏。
葉子姍洗完澡後,見他還沒上樓,在床沿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等他。
見仍然聽不到他的腳步聲,她眸光黯然地起了身,繫上外面的睡衣帶子,然後下了樓。
穿著拖鞋,輕步下到一樓時,見他竟然呆呆地站在窗前。
那一動不動高大而挺拔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落寞,寂寥,感傷。
像一座在眺望著遠方而孤獨的雕像。
丈夫跟她在一起,竟然如此孤獨,她這個妻子是有多失敗,多不堪?
葉子姍的心,頓時無比難受,眼眶瞬間紅了。
他們昨晚和今早才在一起做過愛。
不過才過去十幾個小時,不過是和蘇曉曉一起吃了頓飯,看到她和她老公在車上熱吻。
就令他們好不容易建立的一點溫情,瞬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