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幕幕在周辛的腦海中閃現回落。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光線下的輪廓幽深諱莫,角度問題有些陰影打在她的眼底,讓那雙瀲灩的眸子,半眯著看傅晏舟,沒有什麼傷人的冷意,反而只讓人徒增……悲傷。
傅晏舟移開了目光,看著前方的茶几桌,一動未動的呼吸彷彿都已消失。
許久,周辛才開口問他:“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我們需要公開講明的,都說出來吧。”
就在今晚,一次性的全都說開。
她不想再瞞著了。
傅晏舟也不用再猜忌了。
但這種詭異的無聲持續了很久,傅晏舟才從思緒中剝出理智,他起身從褲兜裡拿出煙,動手點了一根,慢慢抽著,也久久沒說話。
周辛仰頭靠在了沙發背,一手揉著酸脹的眼眶和眉心,循著自己說的話想了想,她說:“為什麼說我爸是你殺害的,我想不用我直接說出來,你也心知肚明吧?”
“傅晏舟,到了這個時候,真的沒有必要再騙人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冷靜,明明所有的情緒都在心底叫囂奔騰,但堆積而起的,竟然就是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可能也是她揹負著這些秘密,一路走了數年,精心佈置了這一場大局,真的……太累了。
累到了面對仇人,也一時間提不起所有激憤的情緒了。
因為周辛不想洩憤,她只想把一切都說清楚,講明白。
不是為自己辯解開脫,而是給所有亡靈一個交代。
周辛也沒看傅晏舟,思索著又開口說:“你要不想說,那我替你說吧,如果哪裡說的不對,你再糾正,隔了這麼久,又事關我的親生父親,我想搞清楚所有。”
摘除掉沈言秋、張大有、安旭升這些正面兇手,餘下要面對的,就是隱藏在幕後的操手,也是最罪無可恕的始作俑者。
“自從那次我爸來傅家,撞見了你和別人閒聊,錄音過後,我和他吵了一架,本來就不算親厚的關係,更變得有些……冷淡了,可是我爸在這期間還找過你。”
錄音的事情發生後,王成雄瞞著周辛,還私下找過傅晏舟。
而且不止一次。
“我不知道你們談了什麼,但你應該知道他是我爸,可你對他的態度……”
周辛頓了頓,措辭後再道:“很不耐煩,不對,是很討厭,很膈應,像看到了一隻從下水道陰溝裡爬出來的老鼠,別說和你面對面說話了,讓你看一眼都深惡痛絕的地步。”
“所以你們一次次的不歡而散,大概持續了三次、或是四次那樣吧,你就對他這個人厭惡到了一定程度,又因為他始終嚷嚷著蘇韻不是正常死亡,是被人謀害的。”
“這裡面牽扯到了你的親姨母,還有張總,哦不,張總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你的母親,關係到你的兩位至親,你為了斬草除根,就讓人做掉了他。”
似乎是為了平息激烈的情緒,也為了壓制身體裡撕心裂肺的痛感,周辛深吸了口氣,再開口的語氣還是那麼平緩,卻空洞蒼冷了許多。
“你吩咐做事的那個人是刑容,曾經你的秘書長,他聯絡了幾個流氓,但感覺用地痞混混殺了人,肯定引起警方的懷疑,說不定會牽連到東窗事發,所以他就換了幾個未成年。”
那幾個行兇的,年齡都踩在了十七歲左右。
醉酒後在街邊流竄,碰到正巧下班回出租屋的王成雄,一言不合就動了手,暴力毆打致人死亡,被抓後因為年齡不夠,也因為認罪態度良好,只能法外開恩,從輕判理。
而且事情做的嚴絲合縫,讓人查不到一絲疑點。
王成雄又沒有家人,只靠林友海、封禮序等朋友同事的申述,可沒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