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上的操作如何,傅晏舟沒有理會。
他起身就下樓,走向了地下室的方向,臉色陰沉,動作極快。
罕見的舉動,暴露了他前所未有的慌張,也近乎手忙腳亂的來到地下室的儲存庫房。
這裡需要虹膜和密碼,等同於保險庫。
厚重的大門在電子音提示過後,伴隨著沉重的響聲,層層開啟。
他健步走進,翻箱倒櫃,最終在角落的櫃子裡找出厚厚的幾大摞相簿。
是這些年從小到大隨手拍的,很多都是父母記錄他的成長,在父親過世後,傅母無心這些,就擱置了,但後來,傅晏舟還拍了很多照片,洗出來,裝訂成冊混進了其中。
這些照片很亂,簡單拍下的生活點滴,也不講究打光和構圖,更沒有後期修圖,有些是他剛學著烹飪,做出的一桌子豐盛佳餚,拍下留念,也有看著某處風景,順手記錄。
但更多的還是一些沒有面容特寫,就兩隻手交握、十指交叉、一段走在後面拍的前面人的影子……或者彼此打鬧的抓拍、纏鬧的模糊輪廓。
別人看不懂什麼,但傅晏舟卻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每一張,背後的過往……
幸好當初把照片洗出來了。
但多年不翻,曾經拍了什麼也記得不清。
他隨地靠坐著櫃子,一頁頁的往後翻,卻看著看著,慕然失神。
不止有那些解釋不清的潦草照片,還有很多很多的正面照……穿著校服上臺領獎的周辛、穿著衛衣參加競賽走出考場的周辛、穿著學士服參加畢業典禮的周辛……
度過了學生時代,後面就幾乎沒什麼照片了。
但卻有一張,那是一天的傍晚,周辛有些身體不舒服,換季著涼,她一感冒就不愛好,還抗拒輸液打針,那天他好說歹說,她才放下了手邊的論文,爬進被窩睡了一覺。
醒來時日落夕陽,霞光透過落地窗沒遮好的窗簾縫隙照射進來,橙黃的光澤映在大床上,襯托的她面容宛若天然的濾鏡,肌膚雪白,眉眼姣好,烏黑的長髮如瀑一般及腰垂落。
她剛剛睡醒,慵懶惺忪的抬手勾了勾睡衣領口,似乎是想說什麼。
但睡衣領口露出鎖骨,分外引人遐思。
她看到了走進來的傅晏舟,也見到他舉起手機在拍自己,一笑,卻沒有遮擋鏡頭,就半眯著睏倦的眼眸,柔和的眸中彷彿都閃著光。
那一瞬間,記錄了這張照片。
但也在那一刻,傅晏舟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喜歡周辛,他喜歡她驚豔的長相,喜歡她執著堅韌的性格,喜歡她對任何事,只要認準了,就絕不放手的那股拼勁和狠勁。
喜歡她在學校成績永遠拔得頭籌,那種恣意的英姿,喜歡她口若懸河一般的站在辯論賽臺上,大殺四方的犀利,喜歡她帶著自信灑脫,微笑迷人的樣子……
更喜歡她冷冷淡淡的,但卻對他永遠和別人不同。
很多人都不知道,也不在乎,總覺得周辛可有可無,她自己也不會在乎被利用,被榨取價值,但沒有人是無堅不摧的,也沒有人會對外界徹底淡漠無畏。
那個偶爾私下裡有情緒,有脾氣,會發怒,會煩躁,會和他鬧,也會對他撒嬌的她,才是最讓他著迷,也最讓他想要不顧一切保護的。
如果沒有周辛,他不會像母親妥協,不會這麼早考慮接受家業,他是為了周辛才要不斷強大,不斷的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也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時過境遷……
原以為自己找不到當年的那份初心了,結果不是。
他的愛一直在,他的信念也一直沒變,錯的是他做錯了選擇,而不是原本的心意。
傅晏舟顫抖的手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