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辛看著怔了怔,手機還在嗡嗡的震動。
林默不明所以,在旁低垂著頭認錯道:“對不起周總,我不知道這些,耽誤你……”
後面的話沒說下去,就被周辛抬手攔阻。
她眼色示意林默出去等下。
林默點頭,餘光掃了眼手機螢幕,走了出去。
周辛深深地沉了兩口氣,踱步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燈火輝煌的夜,接起了電話。
“有事?”
同樣身處城市的另一方,眺望靜夜的傅晏舟,聽著手機中冷淡的聲音,腦海中浮現著周辛那張淡漠的臉,扯唇一笑:“我的位置好坐嗎?”
他拿出一根菸,火機叮的聲點燃。
隨著一口煙氣淡淡的吐出,他也沒等到那邊周辛的隻言片語。
她性子本身就是冷的,即便十歲時來到傅家這個全新又陌生的環境,寄人籬下,她也沒有像別的孩子那般煞費苦心的討人歡喜。
她只是謹小慎微,認認真真的聆聽每人對她說的話,按照要求一一盡力做到最好。
那顆冷的心,就像萬年都捂不熱的寒冰。
是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融化,但是他卻忘了,融掉了冰,也抵禦不住她心裡的寒。
傅晏舟重重地抽了一口煙,深邃的眼底斂去諱莫,清冷的眉眼都透出寒戾。
“回答我,周辛。”他道。
“你要是單純的想來聽我笑話的,那恭喜你。”周辛寡淡的聲音無波無瀾,聽不出任何情緒。
轉而她又道:“太晚了,傅總早點休息。”
再要結束通話電話,卻聽到傅晏舟慢條斯理的扔出一句。
“姑父的生日就要到了。”
周辛的動作一僵。
“該做什麼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低沉的男聲說完,那邊就掐斷了電話。
周辛握著手機,思緒複雜,傅晏舟的姑父傅振。
因為早年入贅傅家,所以改了名姓,但勤懇又有責任,在傅晏舟幼年喪父後,義無反顧的幫著傅母打理操持產業,也與傅晏舟關係深厚。
雖然是姑父,但行同於父親。
傅晏舟身上很多從商的理念和風格手法,都有傅振的影子。
此外,傅晏舟的姑姑傅茉荷也與周辛有很深的淵源。
年輕時候的傅茉荷,不像其他豪門千金那般不知人間疾苦的任意妄為,反而勤儉樸素,心懷大愛,一門心思不仰仗家裡扶持幫襯,安心只做個小學老師教書育人。
剛巧那年周辛在福利院的安排下入校讀書,班主任就是傅茉荷。
她就是周辛生命裡的貴人。
也是透過她,周辛被傅家看上,大力資助並選入家中培養撫育。
只可惜,傅茉荷身體孱弱,在懷孕即將臨盆時沒能挺住,大人和孩子一併撒手人寰。
這件事給傅振帶來了極大的打擊,自從妻子和孩子過世後,他思念度日,直至今天仍舊孑然一人,沒有再娶,也沒有兒女。
隨著傅晏舟長大,不僅理解,還對姑父對姑姑的一往情深為之動容,所以這些年來,他對傅振格外敬重。
但傅振長居國外,只在生辰和年末歸國短居兩月。
而生日宴之前,傅母會將從國外酒莊選購運來的紅酒,逐一篩選,一併入窖,這件事看似簡單,實則很繁瑣。
近兩年傅母身體欠佳,也都是由周辛代勞。
傅晏舟這通電話,除了嘲諷她不自量力試圖和他抗衡較量之外,還要提醒她,該回傅家老宅幫著傅母選酒了。
換做其餘的事,周辛可以不理會,但事關傅振,看在傅茉荷傅老師的面子上,她也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