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海蘭驟聞此言,眉梢下意識地狠狠擰作一團,那澄澈的眼眸中瞬間滿是錯愕。
就這麼簡單麼?
“既然等不及了,那就別等了。”
嬿婉微微抬眸,目光似刀刃般冰冷銳利,直直刺向海蘭,她強壓著心頭的不耐,咬著牙又將這句絕情之語重複了一遍。
那眼底深處,寒冰凝結,令周遭的空氣都仿若結上了一層霜花,殿內的溫度似乎也隨之驟降。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下來,只能聽見二人的呼吸聲。
海蘭垂眸,她緊攥著衣角,極力平復著內心如海嘯般翻湧的驚濤駭浪。
良久,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艱難地啟唇,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卻又透著孤注一擲的決然。
“那……我該如何做?”
這聲音在寂靜的殿內幽幽迴盪。
她下定決心,即便前方荊棘滿布、血路一條,也決意要拼個你死我活。
“皇上如今這身子,如風中殘燭,飄搖欲滅。年輕時沉溺於聲色犬馬,肆意揮霍精氣神,折騰得太過了,如今這副軀殼,怕是風輕輕一吹,便倒了,老人家常遭遇的中風偏癱之類病症,於他而言,又怎會是稀罕事?”
嬿婉朱唇輕啟,語速不疾不徐,可那語調卻冷硬似鐵,字字如淬了劇毒的利箭。
言罷,她蓮步輕移,身姿嫋嫋卻透著森冷的威壓,抬手將一本半新不舊的醫書遞到海蘭跟前。
那醫書封面微微泛黃,邊角磨損得起了毛邊,頁尾捲曲褶皺,顯然歷經反覆摩挲、翻閱。
如今,可難以收場了。
她看著她,眉眼帶笑,可眼裡的鋒芒卻利得厲害。
海蘭緩緩抬手,指尖終於觸碰到醫書粗糙的封面,剎那間,仿若一道洶湧的洪流衝破心閘,往昔的隱忍、不甘、憤懣,種種情緒如潮水般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將她的思緒攪得翻天覆地、洶湧澎湃。
“機會就擱在你跟前,可莫要讓本宮失望吶……”
嬿婉那悠長又冷厲的聲音,大殿內幽幽迴盪,絲絲縷縷纏上心頭,揮之不去。
海蘭仿若被抽去了主心骨,腳步虛浮而機械,一步一步,恍恍惚惚地踏出了永壽宮的宮門。
日光毫無溫度地灑在身上,她卻仿若置身冰窖,寒意徹骨。
海蘭緊緊攥著那本醫書,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她緊盯著那本醫書。
腦海中不斷翻湧的念頭此起彼伏。
隱忍了這些年,歲歲年年在這不見天日的深宮中苦苦煎熬,受盡屈辱與冷眼,如今,終於可以結束了。
以為是夢,可手中這本真實可觸的醫書,又確鑿無疑地提醒著她,一切已然開場。
“主兒,此事關係重大,竟這般輕易地交予她去操辦,實在是讓人心裡沒底啊。您且想想,萬一她中途起了異心,或是過後心存報復,一念之差將這要命的事兒給抖落出去,咱們可就全完了呀!”
春嬋一直候在殿外,心急如焚又不敢擅入,直至瞧見海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轉角,這才匆匆邁進殿中。
她疾步走到嬿婉身側,眉頭緊鎖,目光憂心忡忡地追隨著海蘭離去的方向,嘴裡的話語滿是焦急。
“那愉妃看著柔柔弱弱,可這些年在這宮闈裡頭摸爬滾打,心思深不可測。她向來隱忍,誰知道關鍵時候會不會突然反水?若真走到那一步,咱們多年來殫精竭慮,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春嬋知道海蘭不簡單,因此有些不贊成的說著。
“不會的。”
嬿婉微微揚起下巴,神色間滿是篤定,那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半分。
“她已然清醒得很,心裡跟明鏡似的,清楚該恨的究竟是誰。春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