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尹君張了張嘴,終是無話可說,只長聲感嘆:“葉萌,你病了,你沾染了人間的疾病,唯有隨我回到仙山,清心寡慾修煉,才能有好轉的一天。莫要這般倔強,現在隨我離開,我不會追究青山君的責任,會予他周全,放他安穩離山。”
“仙道到底是什麼?”葉萌嗤笑,“難道當真是徹底遠離凡塵,不理眾生疾苦,自以為是地創造出一個‘伊甸園’,然後躲藏在裡面,躲避苦難與生死,然後看著那麼多的人掙扎於苦海,卻終以仙緣未存為藉口,眼睜睜看著他們自生自滅?又或是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像姬星媱一樣肆意積下殺孽?可能你會說那一切都是幻想,可她在一個接一個殺人的時候,又到底能夠區分開幻想和現實嗎?如果分不清,她便真的是在殺人,卻能被仙山輕而易舉接納?這就是你們的仙道?”
許多個小世界走過,無聊又或是離譜的人,葉萌見得太多了,可悲哀至此,卻是少之又少,葉萌兀自長嘆:她終究還是無法理解這些世界所行的邏輯,她終究還是無法學會妥協,無論走了多長的路,無論見過多少人都依然如是。
此時此刻,雲尹君已無心情去深究葉萌所說的“伊甸園”到底是什麼了,可葉萌肆意長笑,兀自搖頭嘆息的模樣落進他眼中卻是極盡瘋癲的,這與他最初所見的那個葉萌,絕對不是同一個葉萌。
沒錯,她就是病了,無論如何,一定要帶她回山!
雲尹君已知勸說無效,索性不再浪費口舌,飛身上前時,抬手便是全力一擊,卻沒想到,葉萌不曾躲避,甚至像是並未運功一般,只輕輕抬起一隻手,便輕輕巧巧接下了他的全力進攻。
雲尹君瞪圓了眼睛:“你......怎麼可能?不可能!”葉萌離山不過月餘,即便得遇仙緣,仙根深種,也絕對沒有抵擋他全力攻擊的道理!一個新仙,對上修煉早已過了千百年的他,這絕無可能!
可事實就這麼明晃晃擺在他眼前。雲尹君沉默片刻,退開幾步,面無表情地直視葉萌的眼睛,再開言時聲音冷到了極點:“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葉萌冷哼,“我葉萌,已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會跟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一道離開嗎?”
雲尹君說了聲“好”:“既如此,休怪我無情!”言罷,葉萌眼見著雲尹君作法喚出法寶,那是一把長劍,通體如玉,寒光閃閃,劍身出鞘時嗡鳴聲聲,像極了將死之人的悲鳴。
“想殺我?”
雲尹君看過她的眼睛,輕輕斂眸:“你既已染病,此身可舍。你今日若死,我會帶你的靈魂回到仙山,全力施法為你重塑肉身,你依然可以修仙求道,以得長生。只是這從此以後,人間種種,與你再無瓜葛,你會忘記世間一切,當然,也包括青山君。”
“可真是狠毒呢!”葉萌嗤笑,白眼都快飛上了天,“都起了殺心,那還廢什麼話?來吧!”
雲尹君雖不忍,卻也終是下定了決心,縱身飛出,劍氣出,一劍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