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母親已經來到身邊,薄利望著那張臉,仍然難以將眼前這個利落剛強的短髮女人和從前那個穿著旗袍做著美甲,溫柔優雅而不失高傲的女人劃上等號。
因此,在激動人心的重逢和擁抱後,薄夫人進入她的家中打量客廳時,薄利只是沉默地收拾掉沙發上的鐐銬和彩色盒子。
“先去洗個澡吧,你想吃什麼直接去冰箱拿。”她說著,注視薄夫人手上纏著的黑色繃帶,又看向她那一頭已經完全白了的頭髮,心臟微微抽動著。
阿言走過來擁住她,薄夫人掃了她一眼,淡聲說:“你第一時間來找小利了。”
“是。”阿言看著薄利,沉聲回答,“感染了熱感病毒後,我一甦醒就趕來小區尋她。”
薄利望著自己的母親,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的家庭呢?”
“都死了。”薄夫人解開手上的繃帶,手背上的面板內隱隱流動著紅芒,“我靠著這一雙手活到現在。”
“我沒想到你還能活著。”薄利喃喃道。
“這話聽起來可真不孝。”薄夫人雖然這樣說,眼神卻透著不以為意,“你們這裡有很強大的異能者,否則不能把這個倖存者基地管控得如此安全。”
“是。”薄利道,“我們基地有金級異能者——兩個。”
薄夫人道:“看出來了。”
她看了看浴室,朝那邊走。
薄利看著阿言,握緊她的手。
阿言眼神柔和地盯著她,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一變,『疾行』發動衝向浴室——但已經來不及,薄夫人已經拎起了放在洗漱臺上的口塞。
阿言只好收起異能,重新退回到薄利身邊,甚是窘迫。
薄夫人把東西放下,拿香皂洗手:“年輕人,不要每天腦子裡都想著那點事情。”
薄利這才看見洗漱臺上放著什麼,她紅著臉小聲嘀咕:“不是我用的。”
“我對此感到非常意外。”薄夫人說著,上下掃了阿言一眼。
阿言低頭找地縫,死活沒找到,往臥室裡走。
接著,殘影席捲了臥室裡所有擺放在明面上的物件,全部收攏起來。
“看來這些年,小丫頭對你還不錯。”薄夫人說,“你的眼神與以前相比,已經柔軟了很多。”
薄利自嘲道:“我還以為你早就忘記我了……居然還會記得我的眼神。”
薄夫人搓著手,語氣依然很平淡:“無論你當時有多麼大逆不道,你還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我怎麼可能忘記你。”
“當年的事情,反正不是我做錯了。”薄利堅持道。
“無所謂,反正厲家那個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薄夫人道,“後來他被傳出來染上了髒病,被當時的厲家掌門人逐出家譜,那叫一個慘,變成喪屍還能舒服點。”
薄利苦笑:“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但如果他沒有染上髒病,你還是覺得我做錯了,對不對?”
“你逃婚是你的選擇,自己做的決定就要付出代價,我從沒有說過不允許你逃婚。”薄夫人說著,拿了洗臉巾沾水擦臉。
薄利沉默片刻,問她:“就你一個人進來了,那些人呢?”
“他們打算去森榮市。”薄夫人說,“你們基地的領袖不太想接納異國人,況且,還遇到了家庭糾紛。”
薄利困惑著,但沒再發問,她去冰箱拿吃的,聽見母親說道:“來點葷的,我已經吃壓縮餅乾吃到看到它就犯惡心了。”
薄利在廚房裡輕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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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弟弟和你說抱歉呢。”
“我不在乎。”
“好吧。”
宋殊又變成了一隻北極狐,雪白的毛髮蓬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