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是周朋所為,羅文放的鞭炮根本不足以引起那麼大的火災,甚至當初根本沒有碰到窗簾。
有人目擊到周朋當晚在場,只不過因為有著共同利益,他選擇了隱瞞。
或許是年齡大了想積點德,警方找到他時,他很乾脆地說明了當時情形——當然也有可能是害怕兇手下一個殺的就是他。
目擊證人說,他當時其實是想趁大家都在廣場慶祝元宵晚會去偷點東西,正巧看到了周朋,他就躲了起來。因為身手靈活,他藏在樹頂,周朋沒有發現他。
周朋當時是想直接縱火的,可後面有兩小孩跑來放鞭炮,他就心生一計,將自己摘除。
看完全程的目擊證人嚇得趕緊跑回家,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是不只有我一個人在。”目擊證人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好像甘家有個孩子也在,他蹲在稻草堆裡,隔太遠我看不清到底是誰。”
那個時候的甘宏富只有兩個孩子,不是長子就是長女。可惜他們在接觸這兩人時,他們都表示不知情。
收到傅松聲看過來的視線,陳寄書明白了,他說:“我會調查他們。”
羅家失火案差不多明瞭,但孟清溪案還是一頭霧水。
傅松聲決定從孟扶搖入手。
他把夏漁帶上,讓她在一邊記錄。
按照原本的計劃,傅松聲應該直接拿出證據問孟扶搖。
但看到孟扶搖表情的瞬間,他推翻原本的方法,選擇拿出了兩張照片,擺放在她的面前。
一張是孟清溪的大學畢業照。
一張是她的手寫的一句古詩。
陽光之下,年輕的小姑娘懷抱著鮮花,望著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露出裝有星辰大海的明亮的雙眼。
【清溪奔快,不管青山礙。】
她分明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只是看著這張照片,就足夠擊垮孟扶搖所有的心理防線,眼淚不爭氣地盈滿眼眶。
接觸到孟扶搖顫抖的眼神,傅松聲平靜地看著她,溫和地開口說:“‘扶搖直上九萬里’,你的名字有個好寓意。”
和案件無關的話題,但孟扶搖卻感到胸腔發疼,她短促地呼吸了一口氣。
她當然知道這是個好名字,她也為擁有這個名字而感到幸福——這已經是她能夠接受到的母親給予她的所有的愛。
“我想,她應該是不恨你的。”
徐妮是孟清溪被拐賣強姦生下的孩子,孟清溪恨她理所當然。可孟清溪到底是給了她這樣一個名字,對孟扶搖寄予厚望。
祝願孟扶搖能夠飛出大山,飛向美好的未來。
“你如她所願地飛出了大山,即使現在前路茫茫,但你依然在前行。”
傅松聲的語調平緩,聲音低沉,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可我恨我自己。”
一貫沉穩找不出破綻的孟扶搖緊緊握住拳頭,指甲嵌入手心,印出一道道月牙狀的紅痕。
“我恨我自己讓她感受到了愧疚。”
孟清溪不恨她,她知道。
孟清溪不愛她,她也知道。
在她之前,孟清溪還被迫生下了幾個女兒,但都被溺死了。
她和徐鵬是雙胞胎,徐鵬比她先出來。她不知道孟清溪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總之她活了下來。
徐鵬,徐妮。
聽名字就知道孰輕孰重。
他是展翅高飛的大鵬,而她是牲畜不如的女孩。
“扶搖。”
冬日被關在地窖時,孟清溪抱著她,用凍僵的手指在雪地上寫著這兩個字。
“你叫扶搖。”
“你一定要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