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月不早朝……
罷了,他不能這麼想,不能為一己私恨,忘了黎民百姓。
可他心裡苦痛,誰能知曉?
“太傅,您勸勸皇上吧。”紀嬤嬤面色憔悴,“這三日,皇上不肯離開皇后娘娘身邊……可屍身要清理……再這樣……”
蕭世安點點頭,沒說什麼話,越過紀嬤嬤走向那座寢殿。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朕說了,誰都不許打擾!”嘶啞的吼聲從室內傳出。
寢殿裡充斥著一股奇異的味道,蕭世安忍了又忍,壓下作嘔的衝動。
他看到新皇穿著登基那天的禮服坐在床上,懷裡抱著他的小女兒。
有那麼一刻,他的恨散了。
原來不是他一個人苦痛,不是他蕭家人苦痛。
這位新皇也痛苦啊。
那就好,那就好。
他痛快了,痛快了。
蕭世安的嘴角浮現怪異的笑,旋即消失。
“皇上,您三天沒有早朝了。”他就這麼站在床前,低頭看著坐在床上的林玦。
“太傅?”林玦抬頭,一雙疲憊的眼裡燃著亢奮,“太傅,你看看漣兒,她是不是快醒了?她的身子不再僵硬了!雖然還有點冷,可你摸摸她是不是暖和了很多?”
蕭世安看向林玦懷抱裡的人,身側的手動了下,視線落到那張微變的臉,心驀地一下劇痛。
她都走了,該讓她安息……何必……這樣對她……
他的恨又竄了出來,鋪天蓋地,快要窒息了他。
“皇上,”蕭世安艱難地開口,“她已經走了。皇上,老臣的小女兒已經走了。”
“不,你撒謊!”林玦赤紅著眼指責他,“她是你女兒,你怎麼可以胡說?!”
“皇……”蕭世安哽咽,“正因為她是老臣的女兒,老臣懇請皇上讓她入土為安,莫要讓她成了孤魂野鬼。也莫讓她以此姿容……”
姿容?什麼姿容?
林玦低頭看向懷裡的人,她依舊是他的漣兒,不是嗎?她沒有變,她還是那樣,她沒變。
他瞧了好一會,終於閉上眼,淚水自眼角流下。
“皇上,”蕭世安從衣袖裡掏出一封信放到床邊,“這是小女出嫁前寫的……皇上看完就會明白小女。”
林玦陡然睜開眼,盯著床邊那白晃晃的紙。
她在那裡寫了什麼?
林玦展開信讀了起來,蕭世安已站在寢殿外,看著凋零的庭院發呆。
半個多時辰後,林玦拉開寢殿的門,跨出了寢殿,站在了臺階上。
蕭世安聽到聲響,迴轉身,望了一眼林玦,隨後行禮:“皇上。”
林玦沉默著,最後嘶啞著嗓子說:“太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