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無憂的耳畔一旦響起“母親”二字,彷彿有無形之手,猛地撕裂了他心中的防線,一股酸楚如潮水般湧來,喉嚨間竟像被無形的利刃劃過,聲音嘶啞得如同秋日裡最後一片落葉,顫抖著擠出:“那二字,是我心底最深的禁忌!是你,用權力的冰冷,埋葬了我母親的笑容,而非那虛無的江山。你試圖將責任推諉於旁,卻不知,這每一份逃避,都是對我母親在天之靈最殘忍的褻瀆!我,不願踏足你那條孤獨的帝王之路,不願成為第二個你,囚禁於金碧輝煌卻冰冷的牢籠。”
他努力將思緒從那片痛苦的深淵邊緣拉回,但每當夜深人靜,或是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母親的笑容總會如海市蜃樓般浮現,提醒他,那份痛,永遠無法真正遺忘。
大殿之內,空氣似乎凝固成冰,每一口呼吸都沉重而壓抑,父與子,兩顆心,各自包裹著無盡的悲傷與憤怒,卻又無法割捨的血脈相連。臨天皇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痛楚,他凝視著宗政無憂,彷彿穿越了時空,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卻終究無言。
就在這份沉重的靜默中,時間緩緩流逝,直到臨天皇終於打破了沉默,他的步伐沉重而堅定,走向那象徵著無上權力的龍椅,緩緩坐下,聲音雖輕,卻字字如釘:“若你真想讓容樂長公主安然無恙,就必須承擔起作為太子的責任。孫雅黎,不僅是丞相之女,更是你穩固地位的關鍵。這是一場聯姻,也是一場政治的佈局。”
宗政無憂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中滿是諷刺與決絕:“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別忘了,容樂不僅僅是和親公主,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溫暖,是衛國大將軍的伴侶,更是無數將士心中的信仰。你若敢動她分毫,便是與整個衛國為敵,那後果,你可曾想過?”
臨天皇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他輕笑,那笑聲中藏著太多的算計與無奈:“無憂,你還是太天真。在這個權力場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但我更希望,我們父子之間,不必走到那一步。記住,我有能力讓任何人無聲消失,同樣,我也有能力守護我所珍視的一切。”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鋒,彷彿是兩柄無形的劍,激烈碰撞,火花四濺。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連陽光都似乎變得刺目而冰冷。但在這對峙的盡頭,是父子間無法言說的情感糾葛,是對立,也是渴望理解的呼喚。
終於,臨天皇皺起了眉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彷彿在這一刻,所有的算計與權力都顯得如此渺小。他望向宗政無憂,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無憂,或許我們都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在那片被夕陽染得金黃而略帶幾分神秘的宮廷深處,語聲彷彿被柔和的春風輕輕拂過,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暖意,卻又夾雜著即將來臨的涼意。“數日之後,便是您母親星辰隕落之日,何不借此機會,穿越塵世的喧囂,與她進行一場跨越生死的對話?”一位身著華麗卻神色凝重的宦官,在十丈之外,對著空曠的閣樓輕聲細語,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如同細雨般灑落,宮女太監們如同被無形之手牽引,匆匆登上閣樓,屏息以待那即將頒佈的聖諭。
“傳朕旨意,離王,昔日雖戰功赫赫,然近日之舉,有違君臣之道,本應嚴懲不貸。但念其往昔貢獻,且心存悔意,特賜罰一年俸祿,並令其即刻啟程,前往思雲陵,於那雲霧繚繞之地,靜思己過三月之久。此令如山,不得有絲毫懈怠。”帝王之音,雖無雷霆之怒,卻字字千鈞,迴盪在宮牆之間,讓人心生敬畏。宗政無憂,那位以不羈之名聞名遐邇的離王,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那笑中藏著對世事無常的淡然與不屑,隨即,他衣袖一揮,如同掙脫了世間所有束縛,轉身離去,留下一地錯愕的目光和空氣中未散的冷冽。
臨天皇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