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都給剃光了,他會不會氣暈過去?
——原本醫生是打算給尼克勒斯全剃光的,是宋女士好說歹說,才給兒子留下了大部分頭髮,只讓醫生把兒子受到撞擊而腫的老高的兩側頭髮剃了。
結果剃完後宋女士看著自己兒子那副被泡腫了的頭上兩側斑禿的模樣,簡直滑稽又可憐,她更生氣了——居然還有個不知好歹的小實習生偷笑!
原來只是腦震盪,尼克勒斯送了口氣,養一段時間就養回來了,這個問題到不大。他繼續追問母親:“媽,你跟我說實話,我下邊還能不能治好。”
宋黎玥說不出話,只轉過眼神看著兒子床頭的儀器,眼淚一個勁兒流。
看她這幅樣子,尼克勒斯也忍不住跟著紅了眼眶,他鬆開了抓著母親的手,抬手狠狠拍在床頭呼叫按鈕上!
然後臉色痛苦地扭曲了一瞬——媽的,好疼。
他感覺自己現在的身體就像是一根堆滿碎屑的甘蔗,雖然外表上看著完好,但內裡都是鬆軟的渣子,受不得一丁點暴力對待。
主治醫生很快就過來了。
“沃剋夫人,”中年醫生進來後先是儒雅地衝陪床的宋女士點頭示意,然後看向病床上裹得跟條大白蟲子似的、正紅著眼眶瞪他的病人,點頭示意,“沃克少尉您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尼克勒斯想罵人:“……”你說呢?
要麼就直接叫他名字,要麼就什麼都別叫。被人恭敬地叫少尉,就很不爽。
這讓尼克勒斯回想起到自己之前明明是中尉,卻因為維諾那個瘋子被降職到了少尉。
他懶得跟醫生寒暄,目光陰鷙地問:“我到底傷得怎麼樣?能不能根治好?”
母親不忍說出的話,就讓醫生告訴他吧。
醫生見過太多受了重傷後情緒不穩的患者,他也不慌,走到床邊操作醫療儀器上的光屏,調出尼克勒斯的身體資料,仔細給他講解。
“您這次傷得稍微有些重,不過別擔心,不會危及生命。重度腦震盪,經檢測您的頭腦兩側均受過大力撞擊,對腦部產生了一定影響,請您這段時間一定靜養,每天可以適當去醫療倉裡躺一到兩個小時,情緒波動不要過大。”
“胸骨,肋骨,均有骨折,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已經在醫療艙裡為您進行了接骨了,只要之後一週不要做劇烈運動就好。”
“所有的外傷已經在醫療艙中為您修復好了,失血過多的情況也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及時為您補充了適配的血液,您可以在後續休養中多吃些補血的自然食物。”
尼克勒斯忍著心中的不耐煩,一邊對自己竟然被一條瘋子人魚給傷成這樣而惱羞成怒怒,一邊耐著性子等著醫生說重點。
宋黎玥則在醫生的講述過程中,手指緊緊掐進手心裡,心中的怨恨愈加濃烈。
“還有一處地方比較麻煩……”醫生扶了扶眼睛,將手指指向光屏中人體的下半部分,虛虛畫了一個圈。
尼克勒斯緊張地吞嚥了一口口水,像是評審庭等待著審判的無助犯人,等待一個獲得無罪釋放的生機,“怎麼樣?”
“很抱歉,”醫生垂下了眼簾,無奈的搖了搖頭,愛莫能助地表示惋惜,“和您一起被送過來的殘缺肢體已經太多破碎,很多組織碎片都已經找不到了,我們連做手術給您縫合回去都做不到。”
醫生說得已經很委婉了,當初那一捧碎肉被送過來時,幾乎手術室裡所有的醫生都暗自吸了一口涼氣。
那一塊塊碎肉只有些許的皮肉將它們粘連起來,組織肌肉被水泡得發白,邊緣組織已經完全失去了細胞活性,醫生們好不容易分清了那坨碎肉的首尾方向,也沒法把這坨東西縫合到病人身上。
——如果他們強行把這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