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國家沒有了將領,那本公主就是將領,如果國家沒有了軍隊,那我便是最後一杆槍!”,女子堅決的背影回應了一切質疑。
顯然,亂作一團的兵馬司被突然造訪的公主驚到了,“殿下是說——殿下要調走所有現在能集結的禁軍?”,指揮使試探著問道。
熙月晴點了點頭,“軍隊已經散亂,短時間內無法再度集結了,現在能夠倚仗的,唯有禁軍了。”
一旁醉醺醺的男人搖搖晃晃地走過來,迷迷糊糊地開口,“我們五城指揮使都在這了,還要靠著禁軍逃命呢。”
“你喝多了。”,方才與熙月晴對話的指揮使厲聲提醒。
“就問你憑什麼調兵走?令牌?手諭?還是——”
伴隨著破空聲,槍尖在距男子的額頭不到一條髮絲的地方停下。
“父皇已經心灰意冷,我哪裡來的手諭,就憑這個,行不行!”,她的語氣很強硬,槍尖向前遞了遞,嚇得男人連連後退。
……
三尺逶迤被一刀斬下,翻身上馬,只剩下一半的披錦飄揚在身後,像是飛揚的披風,在空中獵獵作響。
“五城禁軍聽令!死守錦城,一步不退!”
“死守錦城,一步不退!”
聽到這雄厚的吼聲,熙月晴心裡才有了幾分把握,禁軍之中,大多將士皆是忠肝義膽,不像那名指揮使一般。
他也許是看破了世態炎涼,但她不能……
行至距城門不到半個坊市的距離,紛亂的叫喊聲與哀嚎聲逐漸變得刺耳,彷彿在下個街角便能看到慘烈的大戰。
她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貝齒輕輕咬著下唇,鉚足了勁策馬向前奔去,她知道,現在自己能做的,只有握緊手中的劍,只要主將還在,士氣就不會洩。
不過一切比她的想象之中還有糟糕,下一個轉角她見到的不是慘烈的大戰,而是成群結隊逃跑計程車兵。
他們身上或輕或重都帶著傷,有的被整個劈開的後背鮮血淋漓,有的缺了一條腿用劍做柺杖,還有的已經沒了下半身,被另一名士卒揹著,慘絕人寰的哀嚎聲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靈。
“公主殿下,城牆,城牆失守了……”,愧疚而絕望的淚水夾雜著鮮血流下。
“公主殿下,快逃命吧!”
就連身後原本主戰而跟來的三位指揮使臉色都有些發白,小聲勸道,“公主啊,這,這——”
“這什麼這!”,就連熙月晴都沒有想象到,自己的聲音會如此之大。
她從未見過這樣人間煉獄一般的場面,但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策馬從人群之中穿過,直奔拿著大纛的身影。
等到她靠近,才看到那護纛衛士的腰上綁著不知多少個人頭,一圈又一圈。
她策馬而過,伸手接過大纛,輕輕道了一聲“辛苦了。”
士兵如釋重負,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沒了聲息。
熙月晴將大纛舉過頭頂,才發現它是那麼的沉重,右手拔出橫刀,“殺回去!”
跌坐在地上計程車兵拽住她的裙襬,“公主殿下,不要去了,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