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姑拉著縈素出了山莊的大門,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候在門外。她見四下無人,忙抱起縈素,飛身一躍上了馬,馬鞭高揚處,那馬仰頭嘶吼一聲,快步離開山莊衝著南邊跑去。
縈素被她攬在懷裡,背上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只是不知為何,心中有個地方卻隱隱作痛。
“姑姑,我們這是要去哪?”
“往南不遠有個村落,我們先去那裡。”英姑只簡單交代了一聲,抬手揚鞭讓馬跑的更快一些。
說是不遠處,那馬駝了兩人一路飛奔,也足足跑了一兩個時辰。縈素才遠遠的看到前方似是有個村莊模樣的地方。離避風山莊越來越遠,她心下越是落寞,覺得與楓再見已是無望。
英姑似是對眼前這個村落輕車熟路,她一路驅馬奔到一處農戶院前方將馬勒住,抱了縈素下馬。說是院子,不過是用荊棘圍起的一個籬笆圍牆。
籬笆牆上有個小門,卻沒有落鎖。英姑一推之下門朝裡開啟了。縈素跟在她身後,怯生生的朝裡看去,卻是一家極為簡陋的農家小院。
“咱們暫且在這裡將就一日,等明日一早繼續南行。等到了城裡,應是有客棧。”英姑見縈素駐足不肯不前,以為她是嫌棄這裡環境髒陋,忙向她解釋了這裡不過是臨時落腳之地。
顯是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屋中迎出一男一女兩位老人,看上去皆是六十來歲年紀,歲月在兩人臉上佈下了數不清的皺褶,老婦人滿頭雪白,老頭子卻早已謝頂,頭上稀稀拉拉的掛著殘存的白髮。不過兩人面目和藹可親,倒讓縈素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 “孩子可是找到了?”老婦人顫巍巍的迎上前,她眼神不好,一時間沒瞅見英姑背後躲著的縈素。
“是啊,皇天庇佑,讓我們姑侄重逢。”英姑衝她展顏一笑,反手將身後的縈素拉到身前。
“這丫頭生的真俊。”老婦人靠近兩步,仔細的打量了縈素一番,忍不住誇讚道。突然之間又看到她額頭那駭人的一大片胎記,忍不住脫口而出:“只可惜這臉上怎麼長了這麼一大片胎記。”
老頭子悄悄扥了扥老婦人的衣角,小聲嘀咕道:“老婆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老爹,我要的東西可配好了沒有?”
英姑聽老婦人說起胎記,轉頭衝著那老者問道。
老頭子手指了指屋裡:“就在桌上,俺們這村小,沒得現成的松香賣,俺去山坡上的松樹上現尋了些新鮮的,也不知管不管用。”
英姑聽他說完,道了一聲謝,顧不得再與兩人寒暄,拉了縈素趕緊進了屋子。 這一家農戶著實有些窮苦,泥巴壘成的屋子竟是連個門都沒有,只在門洞上掛了一個破舊不堪的布簾權當門用。因是白天,屋子裡捨不得點蠟,依舊是黑漆漆的。兩人進去後待了片刻才逐漸適應了屋裡昏暗的光線。藉著屋外透進來的微弱光亮,英姑見那三條腿的桌上擺了一個佈滿豁口的破碗,裡面盛了小半碗水狀的東西。她端起碗聞了一下,一股混合了濃烈松香味道的酒味撲鼻而來,便知這就是了。
她端了碗,拉著縈素出了屋,兩人在天井中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來。英姑從懷中掏出一塊棉紗,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她用布沾了那液體,給縈素輕輕擦拭額頭上那片汙跡。那染料染的久了,卻不容易清洗下來,只是每擦一遭,縈素額頭上胎記的顏色便淺一些。
那老兩口原本不知英姑要這藥酒做什麼用,如今好奇的走近來看。兩人駐足看了一會,越看越是驚訝,少女額頭上那原本好大一片的胎記,經過那藥酒的擦拭,竟然逐漸變淡變小,最後竟是完全的褪去了。
“沒想到這藥這麼神奇,連胎記都能去。”老婦人不明所以,在旁嘖嘖稱讚。 如今縈素額頭上那顏料的顏色被洗去之後,整張臉顯得白皙稚嫩,便如剛剝殼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