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來,他只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翻身下了馬。
馬上上下來了一位穿著青綠繡百花裙的小娘子,謝景衣去打聽過了,這小娘子姓嚴名觀靈,乃是後族五大家嚴家嫡枝,行六。
嚴六娘子畫得一筆好梅,在京城之中小有才名。她拿著一把團扇,半遮著面,站在小樓上,從上而下,能夠看到她小巧的鼻子和溫柔的眉眼。
她身量不高,幾乎比霍清修矮了一個頭,怎麼看都是同關慧知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關慧知嘆了口氣,坐了下來,一瞅空蕩蕩的盤子,驚撥出聲,“吳五虎,你是豬嗎?我同謝三都還沒有吃呢,你就把一盤子的肉都吃光了!”
吳五虎豪放的啃掉手中的最後一口肉,拿帕子胡亂的擦了擦嘴,“我若不吃,豈不是涼了?你們要吃,再叫小二上幾斤便是!”
關慧知哼了一聲,自顧自的去外頭招呼小二去了。
謝景衣坐了下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笑道,“肉酸不酸?”
吳五虎嘿嘿一笑,“不酸,甜著呢!打今兒個起,那便是個已婚的老倭瓜了。便是天上的仙人,一旦成了親,在我阿妹眼中,那也不美了。畢竟,君子不奪人所愛。”
“你倒是看得明白,可惜了,我覺得霍清修其實心悅慧知呢!”
一開始,興許他自己個也不清楚,可現如今,她敢拍著胸脯打包票……只能說是造化弄人,有緣無分了。
吳五虎搖了搖頭,“是又如何?我還心悅呢?頂個屁用。而且這書生,比我還慫,便是上門求親,也會被我打出去。”
謝景衣垂了垂眸,“何出此言?”
吳五虎舔著臉笑了笑,“在千年老狐狸精面前,我就不班門弄斧了,萬一說錯了,惹得你笑話。京城裡可是傳著呢,娶這嚴家娘子,是霍書生外祖家牽的線。”
謝景衣倒是不意外,上次她便發現了,吳五虎粗中有細,絕對不是一個莽夫。
她想著,餘光微掃門口,說道,“不管怎麼樣,霍家同嚴家開親,也是門當戶對,立場相宜,是門合適的親事。”
聽聞這親事,是在劉家被抓之前,劉老太太就有意定下的了。謝景衣想著,大約也就只有她同趙掌櫃的能夠明白,想要掙脫父輩陰影的霍清修,為何最終還是聽從了家中安排,娶了同為保守派的嚴氏女了。
有些舊事,不必再提。
吳五虎微微點頭,看向了門口,關慧知一開始在,如今卻又不在了。
他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輕輕的將筷子擱了下來,然後將手伸進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來,遞給了謝景衣。
“謝三,我欠你良多。這次病重,又多虧了你尋了李杏來,這才救了我一命。我自覺咱們都是爽快人,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著我吳五虎的地方,儘管開口。”
他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那信,“雖然死裡逃生了一次,但我之前的安排,還是都作數的。練武之人,哪裡能夠就在這皇城根下吃安逸飯。我終歸是要上戰場的。”
“官家已經同意了,讓我去戍邊。經此一去,不知道是否還有歸期。這封信,我若是戰死沙場,你便交給慧知。我若是平安歸來,待慧知出嫁的時候,你便一把火替我燒了。行不?”
謝景衣將信揣進了懷中,有些不忍的問道,“你不如試試,慧知未必……”
吳五虎搖了搖頭,“我慫。而且……”
他憨厚的笑了笑,並沒有說下去。
謝景衣懶得追問,她又不是吳五虎,每個人都有自己做事的節奏同章法,倒也沒有必要,推著別人走。
“行吧。君子之約,自會遵守。”她說道。
吳五虎認真的拱了拱手,“多謝了。”
謝景衣襬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