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可架不住遊雲嘴饞,嘴中不嚼吧點什麼,那就不得勁兒。
趁著村中人歇了,她拽了長姐春華,又拉了打小兒穿著開襠褲一起玩耍的杜二孃,一道兒偷偷的出去耍。
村裡安靜得很,屠夫家的大黃狗見有人來了,迅速的站了起身,見是熟悉的人,又眯了眯眼,繼續躺下睡了。
遊雲拍了拍胸脯,鬆了一口氣,歡快的往桑樹上躥,她身形矯健,爬山上樹,都是不在話下的,這一摘便是許多。
“我拿著去上游洗洗,頭回你吃多了拉肚子,叫人罵了好一頓。二孃,你與我同去罷,這貪心鬼摘了這麼些,扔在地上都弄髒了。”
遊雲對著春華同杜二孃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許多年後,午夜夢迴,她經常在想,身為村裡人,她阿爹就不應該教她們窮講究,若是她們不窮講究,若是她的肚子能夠堅強一些,春華便不會去洗桑葚。
她不會,便不會救了遇刺落水的官家,更不會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封了公主了。
村裡處處洋溢著歡歌笑語,若非天氣炎熱,遊雲幾乎要以為,又到了一年年節的時候了。
所有的人,都十分的高興。
他們這個平凡的村子裡,因為出現了一個不平凡的人,變得不平凡起來。
那可是公主啊,他們祖祖輩輩都喝的水裡,可是泡過落水的官家啊……這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遊雲到現在都記得,她同春華還有杜二孃等上了官船之時,那憧憬又忐忑的心情。
有官家撐腰,她們去了京城,還不橫著走麼?所有人都想攀上高枝兒,跟著春華去京城,可春華正正經經帶上的,只有她同杜二孃。
只可惜,關於京城的一切,不過是存在幻想之中的夏秋限定吧了。
夢醒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
“一進京城,官家很快便把我阿姐指給了永平侯。在成親之前,我們並不知道,家中是有這個病的。村裡女子生產死的,早夭的比比皆是,雖然我們家格外的多,但並沒有誰放在心上,只覺得是倒黴罷了。”
“我阿姐小時候,也不像壽光這麼孱弱,可能因為我們經常要下地幹活,給練出來了。”
遊雲一路回憶過來,滿臉唏噓,“對不起,許久沒有人聽我說這些了,不知不覺的,就說多了些。”
謝景衣搖了搖頭,“您慢慢說,不著急。那麼,進府之後呢?”
遊雲一想,又深深的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段時間,我們都過得很痛苦。我陪著阿姐去宴會,經常會聽到人偷偷的嘲笑我們,說我們一股子窮酸氣,手粗糙得摸一摸裙子,都能掛起紗來。說起話來,像是小雀兒叫一般,只有青樓裡來的吳地花娘,才會這樣說話。”
“我心大,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阿姐卻十分的在意。那一段時日,都鬱鬱寡歡的。官家時常召她進宮去說話,每每聽她訴苦,並會訓斥永平侯。越是訓斥,阿姐同永平侯的關係,便也就越差起來。”
“尤其是,永平侯抬了杜二孃進府之後,阿姐同她便疏遠了起來。我那時候年少不懂事,看著十分的著急。這事兒也怪不得杜二孃,早在官家指婚之前,永平侯便同杜二孃有了夫妻之實,承諾了要納她為妾的。”
遊雲說著,嘲諷的笑了笑,“我那時候以為他待杜二孃是真心的,可那個人,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達官貴人的心思,我們這些人,是一輩子都弄不明白了。”
“我當時瞧著她抬了二孃進門,又置若罔聞,任人作踐,心中不忿,便同阿姐爭吵了幾句。那會兒侯府弄了小張氏來,放在我阿姐身邊,天天在她跟前吹歪風……”
“我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處處丟臉,小張氏於我阿姐而言,簡直是神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