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太后,也就是當時的皇后做了交易,她幫助方頃宣的父親上了岸,做了個尋常人。而我則搖身一變,成了南裕師太,利用我的本事,靠著算命打響了名氣。”
“皇后懷頭胎之時,嚴重傷了身子,很難再懷孕。起初她不死心,想著抱養的不親,一定要自己個再生一個。後來發現不行,便召了族妹進宮,依舊是毫無訊息。”
“到那會兒,她方才明白,當時的官家,忌諱後族強勢,壓根兒就沒有打算,要她們族中留下血脈。皇后轉而想要扶持其他的皇子,可那會兒,皇子年紀都大了,思維早已定性,哪裡還養得親?”
“當時官家年紀也大了,身子不中了,鮮少召見後宮嬪妃,便是召見了,那也只是談天說地,並無臨幸。皇后急了,遍尋美人,終於尋中了陳美人。”
南裕師太說著,重重的呼吸了一聲。
“陳美人生得,有幾分像以前的春華夫人。我沒有見過春華夫人,但當時宮裡的人,都這麼說。可陳美人進宮之後,官家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熱衷來。”
“皇后急了,要我下了蠱。那母蠱在陳美人的身上,子蠱在官家身上。蠱奏效了,官家臨幸了陳美人好一段時日,陳美人終於有孕了。”
“官家是個何等精明之人,如何不會察覺陳美人的古怪之處,他硬是憑著自己的毅力,將自己個同陳美人隔離了開來。後來陳美人生下了小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官家。”
“皇后擔心官家查到自己頭上來,便在宮中,設了一局,也就是陳美人下蠱承寵案。結果如何,你們也瞧見了,陳美人被白綾賜死。官家也找了厲害的人物,解了自己身上的蠱毒。”
“打那之後,官家再未踏進過後宮一步,如今的官家,也就成了他最後一個兒子。”
“因為涉及巫蠱之事,不得宣揚。對外只說,陳美人產後瘋魔了,自己個吊死了自己。當時在她身邊伺候的人,也全都賜死了。宮中無人敢再提及。”
南裕師太的語氣十分的平靜,她很會說話,也抓得住重點,知道在場的人,想要聽到的是什麼,三言兩語的,便將前因後果,說了個一清二楚的。
“是不是有些失望?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別說宮中了,這世上大戶人家裡,正室無孕,抓了人來生產,然後去母留子,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皇后為了不讓官家起疑心,在小皇子年幼的時候,連暗中照顧都沒有。直到官家立了小皇子為太子,親口說讓皇后教養,她方才插手。”
“今日我說了這麼些,就是背叛了她,我罪該萬死。不過我還是要為她辯解一句。她也有她的難處。”
南裕師太說著,看向了紙人堆裡,“不然的話,難不成你認為,一個奶娃娃,就能夠鬥過他那些已經長成了的哥哥嗎?那些哥哥,就那麼恰好的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了?”
“那些哥哥的兒子們,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放棄了?天底下哪裡有不勞而獲,掉餡餅的好事呢?說到底,生恩不如養恩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可也要記得感恩。”
謝景衣聽她說完,笑了出聲,“真是難怪,你這女水匪,竟然能夠變成得道高人。你這張嘴,可真會避重就輕,說那些冠冕堂皇,蠱惑人心的話呢!”
“人陳美人好好的一姑娘,不幸被惡霸瞧中了,被人害了性命,搶走了兒子,還要對害死她的人感恩?”
“嗯,真的善良,逼迫人家孩子,認殺人兇手做母親。人家不過是想知道生母的過去,還要被罵白眼狼,不知道感恩。”
“你在佛前修了這麼些年,可真是修得一副顛倒黑白的好心腸。她把孩子當孩子了麼?不過是鞏固後族地位的工具罷了。今日就這麼幾個人站在這裡,誰不知道誰是黑心肝兒,還用得著扯這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