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並非是最罕有的,因為影影約約的織了松紋,並不得宮中妃嬪喜歡。吳王老實不作妖,又鮮少開口,不過是一匹布的事情,官家沒有理由拒絕。”
“當時我已經是掌宮嬤嬤,這事兒便沒有經過我的手。閻為執掌尚衣局,當做趣聞,同我提過一嘴,只說吳王取布的時候,還悄悄的討了一小搓上品的松香。”
“松紋布配松香,怕不是要做偽裝成松樹,往頭上扎幾個果子,打獵的時候,好去誘松鼠呢!吳王憨蠢,還非說是送給夫人的……吳王才多大年紀,吳王妃才多大年紀,年紀輕輕的婦人,誰會喜歡松柏,沒得顯得老氣。”
謝景衣學著閻為當年的語氣,說了一遍,心中嘆了口氣。
大陳因為王爺一無封地,二無實權,就是個空爵,是以並不算什麼稀罕之人。不光宗室的王爺多,說句有些不敬的話,若是齊國公現在仙去了,官家都極有可能,給他追封個王爺,體體面面的下葬。
官家雖然兄弟死絕了,但像吳王這樣的侄兒,壘起來像小塔似的,只要不找事,誰會管著他呢?便是謝景衣,都沒有同他打過幾次交道,更別有意被隱藏起來的“吳王妃”了。
柴祐琛聽著,若有所思起來,“所以,上輩子雖然壽光早死了,溫裴兩家的親事還是沒有成,溫倩倩嫁給了吳王姜和。”
他們上輩子一雙眼睛,全盯著太后,盯著新舊兩黨之爭,哪裡還分了心思,去注意這樣的小蟲子,就算當年知曉吳王妃是姓溫的,那也是在腦子裡一閃而過,並未停留。
時隔多年了,哪裡還記得?
謝景衣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辦法去佐證了。但只有這樣,方才能夠說得通。裴少都謀逆,就算殺了我們,他自己個只是個畫師,做皇帝不能服眾。”
“溫家亦是如此,那麼他們必須要有宗親在手。溫倩倩若是嫁給了姜和,那這個環便連起來了。溫家是不是有這個想法,咱們等著看,接下來吳王是不是要娶溫倩倩就知曉了。”
柴祐琛皺了皺眉頭,“八九不離十。但這個閉環,還差一截,那邊是武將。裴少都就算是黑羽衛大統領,可黑羽衛多半都是暗探,刺殺還行,當做軍隊使,那是不行的。”
“所以,他們要反,手中必須要有軍隊。是誰反了?”
……
馬車突然之間停了下來,柴貴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郎君,夫人,到家了。”
柴祐琛住了嘴,率先跳下了馬車,又伸回手來,扶住了謝景衣。
兩人並行了幾步,謝景衣突然回頭,“對了,我阿姐從荊州給我帶了好東西,在馬車上別忘記拿進來。”
柴貴高聲應了,自去抱了那錦盒,又把馬車交給了門房。
夜已經深了,微微的有了些涼意,謝景衣先前出了汗,又被這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走在一旁的柴祐琛還沒有被嚇一跳,謝景衣自己個被嚇得打起嗝來。
柴祐琛慌忙一瞅,頓時無語了,“不用瞅了,孩子沒有掉。”
謝景衣打了個幾個嗝,佯裝鎮定,“咳咳,嗝……什麼掉不掉的,我是怕我懷了個哪吒,一噴嚏打下來……嗝……一噴嚏打下來,他落地就喊娘,抬腿就會跑……嗝……”
她說著,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了屋子裡,拿起桌上的茶水,便往口裡灌,咕嚕嚕的喝乾了一盞,方才止住了嗝。
“都怪我阿爺,這是個什麼破毛病,我阿爹還有兄姐們都沒有,偏生就落在我頭上了。”
柴祐琛笑了出聲,“很有趣。”
“有趣個鬼!感情打嗝的不是你”,謝景衣說著,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肚子,見孩子確實沒有事,方才放下心來。
一旁的柴祐琛已經吩咐忍冬去煮熱湯,打水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