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有人,比她知曉得更加清楚了。
“阿孃你許久沒有見到阿姐了,同她好好說說體己話,我吃得有些撐,去院子裡走走,消消食。不用擔心,我這宮中我常來,熟悉得很。”
翟氏欲要勸阻,被謝景衣給拉住了。
謝景衣伸了個懶腰,朝著中宮外走去。
在這宮角處,有一棵大大的桂花樹,她還記得,上輩子每次路過中宮,她都會折上一枝回去插瓶,一來一去的,就差把這樹薅禿嚕皮了。
但齊皇后不敢有半點怨言,娘娘,我把中宮的花,插到官家的窗前,就是為了讓他一抬頭,就想起您啊!
這不賞個幾百金的,你還是人?簡直是摳鬼吧?
當然了,官家從未想起過齊皇后。因為謝景衣襬了這位妃子祖傳的圍棋,那位妃子親手畫的燈籠,還有另外一位親手養的花……
那收來的賞金,全都跟官家一道兒,叫小太監從宮外買了話本子還有許多吃食新鮮玩意兒來了。
上輩子雖然慘,但亦有許多樂趣。
謝景衣想著,搖了搖手中的團扇,伸出手來,咔嚓一聲,摘下來一枝桂花。她抬起頭來,看了看月亮,掐算了一下時辰,在心中倒數著三二一……
“誰?”果不其然,身後傳來了一陣輕喝。
謝景衣回過頭去,笑了笑,“吳將軍,是我,謝三。”
吳四虎忙將手中的板斧插在了腰間,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繼續巡邏,朝著謝景衣走了過來。他四下裡看了看,見這邊空無一人的,壓低聲音說道,“就算你是黑毛,那如今也揣著崽子,這宮裡頭牛鬼蛇神的多著呢,可得小心些。”
“剛才我還以為是哪個膽大的小毛賊,來這裡偷花呢。萬一給薅禿了,官家心血來潮了,說要吃桂花糖了,那我上哪裡霍霍去?”
吳四虎越說聲音越小,到了最後一句,幾乎只有他自己個一個人聽得見了。
他這是驕傲自滿了啊!
他絕對是被桂花給燻壞了,他在說誰是黑毛,說誰揣得是崽子,說誰是小毛賊呢……關慧知不在京城了,謝三要弄死他,都沒有人攔著了啊……
“我錯了!”吳四虎果斷的說道。
謝景衣輕笑出聲,吸了吸鼻子,“我阿孃頭一回歇在宮裡,這不我怕她緊張得睡不著,特意來折一支桂花。在我阿孃的院子裡,就有這麼一棵桂花樹……聞著熟悉的香氣,也好眠一些。”
“不過吳將軍說得是,是我唐突了。”
吳四虎見謝景衣這般客氣,這般和藹可親,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可是我哪裡做錯了,你就讓我死得痛快點,你笑得我毛骨悚然的。慧知說了,你扎人血窟窿的時候,笑得跟廟裡的福娃娃似的!我瞅著你現在笑得就有點像福娃娃!”
他說著,拿手比劃了一個大臉盤子……
謝景衣臉一黑,她知曉自己個胖了,但也不至於一張臉比十五的月亮還圓吧?
她想著,抬手指了指吳四虎的肚子,沒有說話。
吳四虎一瞧,臉色頓時一變,四下裡看了看,快步的走到牆角的陰影處,對著謝景衣招了招手。謝景衣垂了垂眸,跟了上去。
“小姑奶奶,你眼睛咋那麼尖呢!雖然有違宮規,但是我敢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對官家有半點危害。若我有半句虛言,叫我不能死在戰場上,叫我被奸佞小人給害死。”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之前我進宮的時候,你指腰間掛著的驅蚊的藥包時,我順帶看了一眼,便發現了不妥當。你雖然壯,那腰比永平侯府的石獅子還粗。但習武舉石,肚子可沒有想十月懷胎一般鼓鼓囊囊的。定是給人捎帶了東西!”
吳四虎一聽,低頭一看,這是什麼眼睛!壯和胖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