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就嚇得瞌睡蟲全都跑光了,他還沒見過楚陌景這種表情,不是淡到極致的涼薄,而是一種強行壓抑的森冷,其中又透著股急躁,再一看,他手上抱著的阿九,氣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弱了下去。
“先前不是好多了麼,怎麼又變成這樣?”紀恆急得跳下床,翻箱倒櫃,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先強行施針穩住阿九的不斷減弱的氣息,再一把脈,他氣急敗壞的吼:“夢迴?她怎麼會中了夢迴之毒?這不可能啊!阿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楚陌景聞言,神色愈漸凝重,毫無隱瞞的將他們夜探宗祠一事說了出來,紀恆越聽越是匪夷所思,“畫……那幅畫給我看看!快!”
楚陌景拿出畫卷遞給他,紀恆一展開,淡淡的冷香鑽入鼻中,他身形驀地僵住,一把將畫按在桌上。
“紀叔叔,你說過雲蘿花早已滅絕了,阿九為何還會中夢迴之毒?”
“我也以為雲蘿花早已滅絕了,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雲蘿花其實還有一個作用,將之磨碎塗於特殊材質的書畫之上,可保書畫卷經久不腐……”
紀恆喃喃的聲音宛如一道炸雷,楚陌景眼眸顫了顫,“您是說……”
“這畫卷用雲蘿花處理過,阿九本就餘毒未清,”紀恆長嘆,“兩者匯聚,催化了阿九體內的毒,使之變成了天下奇毒之一的夢迴之毒!”
楚陌景想起紀恆之前說過‘夢迴’是無解之毒,心下一涼,連聲道:“天下萬物相生相剋,既是毒,定然該有解藥……”
紀恆很是頭疼,使勁拽著頭髮,顯得很暴躁,“你說得對,夢迴之毒原本是有解藥的,解藥就是與雲蘿花相伴而生的回頭草,可雲蘿花都滅絕了,回頭草也早就絕跡了!哎呀,你說你們,餘毒未清就敢去冒險,我怎麼說你們好?”
以前遇上任何棘手的劇毒,都沒見紀恆如此煩躁焦慮過,可這一次……楚陌景捏著手心,“神醫谷呢?”
紀恆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既是絕跡了,神醫谷怎麼會有?”
楚陌景低著頭,看著阿九氣息奄奄的模樣,頭一回自責的無以復加,心裡像被利刃撕扯開來,一瞬間鮮血淋漓,他眼睛發紅,緩緩抱住了阿九,“我不相信一點辦法都沒有,紀叔叔,我求你。”
紀恆渾身一震,在楚陌景被魔血纏身最痛苦的時候都沒有說過‘我求你’三個字,他原以為憑楚陌景的性子,這一生都不會聽到楚陌景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一時竟無言以對。
紀恆對上楚陌景漸漸轉紅的瞳仁,又急又怒,聖僧舍利幫楚陌景化解了魔血,令他體內奇蹟般的同時存在著正,魔,佛三種內力,可謂承天眷顧。但有句話叫禍福相依,練武之人最忌走火入魔,楚陌景生性冷淡,一直控制的很好,但此刻受情緒感染,竟讓魔道內力佔據了上風,正佛內力純正平和,唯有魔道內力邪肆橫生,難以抑制。
好在楚陌景根基深厚,只是一時亂了心神,沒等內力紊亂就將之壓下了。
紀恆看著他周身氣勁重新穩定下來,才鬆了口氣,這化解了魔血還沒多久,要是又走火入魔可真得把人氣死!他快速的說道:“阿九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能不想辦法救她嗎?你們兩個真是,不是你出事就是她出事,一個個的都不消停!我遲早被你們倆給嚇死!”
說著,紀恒指點楚陌景封了阿九幾個穴位,手下不停的飛速施針,翻著藥箱,找出幾枚藥直接往阿九嘴裡塞。
“也幸好是夢迴,這種毒跟其他劇毒不同的是,它一時半會要不了命,只是挺折磨人,”紀恆嘆道:“之所以叫夢迴,是因為中此毒者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回憶裡,或虛幻,或真實,或美好,或醜惡,直到有一天再也分不清虛幻真實,不是在美好的記憶裡沉睡不起,便是陷在噩夢裡再也出不來……阿景,我不瞞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