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恆嘆了聲,說了句:“幸好。”
“怎麼?”姜皇更為不解了。
“她中的毒會令人長睡不醒,無知無覺的死去,這種毒並不罕見,卻難分辨,解起來也麻煩,但最可怕的地方在於,當這種毒碰上雲蘿花的香氣,就會誘變成另一種劇毒,也是無解之毒,醫經上稱之‘夢迴’。”紀恆解釋道,“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雲蘿花早就滅絕了。”
姜皇鬆了口氣,楚陌景神色也緩和了許多。
“那本宮就放心了。”裴皇后綁了幾個人,緩緩走了進來。
有裴英這樣的兄長,裴皇后硬起來也是雷厲風行,姜皇眼睛一掃,姜念已經指著一個胖胖的小太監,驚叫道:“母后,這不是跟了您許多年的小胖子嗎?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宮原以為待他們夠好了,可這世上,哪兒都不缺白眼狼!”
“皇后的意思是……”
裴皇后看向姜皇,像是無力極了,“這麼多年了,皇上心裡清楚的很,卻非要裝糊塗,臣妾也累得慌。臣妾知道,這輩子千錯萬錯,最錯的就是沒為您生個皇子,所以臣妾處處忍讓,可時至今日,這就是臣妾一再退讓的後果!”
裴皇后指著昏迷的阿九,忽然間破了音,泣不成聲,“我可憐的女兒,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才回來,卻又要遭受這麼多的罪……您不心疼,我心疼啊。”
姜皇對阿九原本就有愧,如今這個女兒代他受罪,他更是難受,他也知道皇后的言下之意,可是對於麗妃那邊,他終究還是抱了一絲希望,他不願相信是寵了多年的枕邊人要害他。
事實上,早在事發之時,裴皇后與麗妃之間,姜皇心中的天衡已經偏向了裴皇后。
就在僵持之間,紀恆忽然一笑,彈出一枚藥丸塞進了被綁著的小太監嘴裡,那胖胖的太監眼神漸漸變得呆滯,“可以了,現在你們想問什麼,他都會據實以告。”
裴皇后詫異的瞥他一眼,隨即肅容問那太監:“本宮送與皇上的膳食中為何會有毒?”
“我偷偷下的。”
“為何要下毒?是誰指使你的?”
這回那太監掙扎了一會兒,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還是抵不過藥性,吐出了四個字:“……麗妃娘娘。”
姜皇眼中的希望慢慢消失,坐在椅子上愣了許久,伸手按住了雙眼。
阿九是在第三天醒來的,透過窗子的陽光太盛,照得她眼睛刺痛,睜不開來,朦朧間,有人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又走近來,定定的看著她。
眼睛還沒完全睜開,阿九就不自覺的笑了一下,喚道:“師兄。”
楚陌景扶她坐起來,面無表情,問:“有雪蠶冰魄在,你也會中毒?”
阿九心知瞞不過她,眨著眼睛裝無辜,“師兄明知故問。”
“明知顧問?”楚陌景聲音沉下,加重了語氣,“明知你是故意為之還問嗎?”
他極少有這般嚴肅到動怒的情況,阿九心裡發咻,眼睛一轉,捂著心口說:“哎喲,師兄,我難受……”
“那就難受著吧,”楚陌景淡淡道:“難受你才知道教訓。”
阿九瞪他,“你這個石頭,不,石頭都比你軟!”
楚陌景鬆開手,“要給你拿塊石頭來嗎?”
阿九:“……”她竟然被噎得無語了!
畢竟是中毒剛醒,阿九這一急,就急得直咳嗽,眼裡直冒淚花,控訴的望著他。
楚陌景微嘆一聲,倒了杯水,湊近她唇邊。阿九有個特點,楚陌景一旦溫柔起來,她就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了。
眨了眨眼睛,阿九扯著他的衣袖,不動也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瞧他,配上那慘白的小臉,還真有點楚楚可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