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今日她穿的乃是一件湖藍色的長裙,頗為素淨,只在衣襟邊緣,繡了寥寥暗花。
唯獨一根腰帶,十分的扎眼,四季繁花堆砌在一起,簡直就是在說,看老子秀藝天下第一!
她來得比較晚,到的時候,府上已經來了好些人了。
“你倒是心思巧。”柴祐琛扶住了謝景衣,壓低聲音說道。
謝景衣嘿嘿一笑,指了指肚子,“這不是你不放心我來人多的地方,生怕人不小心撞到我了麼?雖然我自詡是個靈活的胖子,但還是依了你的,把我有孕,給老子避遠些,刻在了肚子上。”
柴祐琛勾了勾嘴角,那可不,但凡有眼睛的,都不會看不到這條閃瞎人眼的粗腰帶。
“恭賀夫人大壽”,謝景衣說著,走上前去,同郡王夫人見了禮。
她看上去年紀破大了,生得慈眉善目的,笑起來……大約就是所有有教養的姑娘,笑起來的樣子。嘴角上翹的幅度,眼角彎彎的樣子,甚至是牙齒露出些許,都像是拿尺子量過了一般。
嗯,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謝景衣心裡盤算著,叫忍冬遞上了壽禮。
郡王府的人顯然沒有想到,柴祐琛同謝景衣一道兒來,郡王妃身後的一大群人,陡然退後了一步,倒是顯得她好似主動上了前一般。
郡王妃的眼皮子抽了幾下,聲音有些抖,“壽光常同說起你,多謝了。”
不怪她怕,地位低的人不知曉,壽光剛回城,她向來只關心風花雪月之事,對於朝堂之事毫無興趣,哪裡曉得柴祐琛同謝景衣不過三年光景,已不可同日而語。
若她剛進京的時候,不過是個有點小聰明的跳樑小醜,那如今,便是爪牙齊全的猛獸!
御史臺的頭兒,同黑羽衛的大統領,今日同時來了。
她覺得不是賀壽,是催命!夭壽啊!
謝景衣瞧出了御史夫人的不自在,隨意寒暄了幾句,便同柴祐琛尋了個風景獨好的地方,坐了下來。
“說來也是奇了,以前我家門不顯赫,每次去宴會,都無人搭理我,我樂得清閒;現如今我不說是個金光燦燦的寶筍,那怎麼著也是個肉質鮮美血厚的好筍吧,怎麼也沒有人來巴結我?”
謝景衣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傢伙,一個個的,恨不得繞道了走。
上輩子她惡名昭著也就算了,這輩子明明就是個大善人啊,修路搭橋捐錢捐物,她覺得自己個死了,簡直要立地成佛!
這群人簡直眼睛被屎糊了,看不見她身上的聖光!
柴祐琛一下子就看穿了謝景衣的心思,挑了挑眉,“來巴結你什麼?敢給你送禮,明日早朝參他;敢求你辦事,明日早朝參他;便是啥也不說,同你寒暄幾句……言多必失,黑羽衛的小本本記上一筆……”
謝景衣襬了擺手,“罷了,人生寂寞如雪,高處不勝寒啊!”
柴祐琛沒眼看,拿手半遮了眼,今日日頭真大,曬得謝嬤嬤腦殼都昏了吧!
謝景衣玩得夠了,摸了摸嘴,笑道,“覺得我自誇?等著瞧,比我更能裝的來了。”
柴祐琛順著謝景衣的視線朝著門口看過去,突然一怔,感覺到腳背劇痛,瞬間回過神來。
“呵呵,哎呀,家裡牡丹花開得又大又豔麗,看得多了,便不覺得美了。瞧見路邊一根狗尾巴草,還當自己個瞧見了什麼稀世珍寶。”
“我師父說得可真沒有錯,天下烏鴉一般黑,你說對不對,柴二!”謝景衣說著,臉上帶著笑,腳下卻又用力了幾分。
柴祐琛疼得面色扭曲,半分不敢挪動腳,“娘子說得有理。為夫上個月才瞧見你畫的圖,不想今日便瞧見了,是以有些吃驚。”
謝景衣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兒,心中卻是暗自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