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任我阿姐糊里糊塗的死去,看著她的孩子受苦,那才是對不起她,像你這種絕情冷血又自私的人,是不會明白的。”遊雲說著,直直的看向了永平侯的眼睛。
永平侯一聽,勃然大怒,甩手就要離開。
黃府尹皺了皺眉頭,啪啪啪的連拍了三聲驚堂木,不悅的說道,“公堂之上,案子尚未完結,侯爺作為關鍵人物,還請配合為好。”
永平侯府氣惱的將袖子甩得唰唰作響,又回過頭來站到了原來的地方,閉嘴不言語了。
黃府尹各大二十大板,又看向了遊雲說道,“你只用說案情相關,至於旁的,不必多言,免得混淆視聽。”
遊雲穩了穩心神,心中默唸謝景衣教她的十六字口訣,可算是強壓下了怒氣。
“這事兒要從春華夫人產子那夜說起。當時產婆說她產下了一個九斤多的男嬰,那嬰兒白得很,頭髮也長,一出生便已經睜開了雙眼,好不機靈,先皇親自賜名謝清運。”
“眾所周知,我阿姐春華夫人自幼體弱,宮中太醫看了多次,都不許她吃大補之物,以防胎兒太大導致難產。可當時,她生下一個九斤的男孩,一點事兒都沒有,也沒有撕裂傷。在場的有不少生過孩子的,你們覺得,這不奇怪嗎?”
這些詞,在她腦海中已經過過無數遍了,她是斷然不會說錯的。
周圍不少好事的大娘一聽,立馬接嘴道,“可不是,我家娃兒生時七斤重,疼得老孃個把月沒有下床,九斤的娃兒,恁個生得出來啊!”
遊雲說著,“就在當時,產婆藉口春華夫人要用飯了才有力氣生子,提了一個食盒進屋……後來,我在永平侯府小竹林的枯井裡,發現了一個帶血的孩子,那孩子瘦瘦小小的,全身都是血,剛剛才出生,肚臍上的那一坨臍帶,都還沒有剪乾淨。”
“那孩子,眼睛都沒有睜開,就躺著之前我看到的那個食盒裡,快要斷氣了。我心中生疑,抱著那孩子想去詢問,可永平侯府的人便開始在府中到處抓我,企圖置我於死地,他們心中若是沒有鬼,又為何要殺人滅口呢?”
永平侯夫人聽著,笑出了聲,“你的故事編得很離奇,但是你的一面之詞也能夠作為呈堂證供嗎?”
遊雲搖了搖頭,“這不是我的一面之詞,我有證據證明,謝清運不是春華夫人生下的孩子,而是張氏你未婚與人苟合,生下的孩子。”
永平侯夫人的笑容一僵,她梗著脖子,難看的看向了一旁的永平侯,見他一臉綠色宛若生吃了一籃青菜,頓時惱羞成怒起來。
黃青天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年頭,來告狀的人,都這麼厲害了嗎?
“你有何證據?”
遊雲勾了勾嘴角,指了指門口站著的一個婆子,“這一位就是當年給永平侯夫人接生的錢婆子。”
永平侯夫人聞言猛的抬起了頭,眼睛像是利劍一般,朝著那姓錢的婆子看了過去。
那婆子低著頭,看不清楚容貌,聽得黃府尹傳喚,走進堂中,跪了下來,“小的姓錢,乃是附近錢家村裡的接生婆子。我們錢家村,在山裡頭,方圓幾個村子,都只有我一個接生婆子。”
“這事兒雖然有年頭,但是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我們村裡的那山上,有幾座城中貴人修的別院,只有在夏日避暑的時候,方才會有人來。那一年山上來了一位小娘子養病,在山裡頭住了大半年,平日裡那小娘子從未下過山,村裡人當時還猜測,怕這個小娘子得了什麼疫症,方才不敢下山的。”
“村中人也因為這個,不敢靠近。是以,那家人來尋我接生的時候,我怕得要命,記得清清楚楚的。不是說養病麼?那小娘子也沒有梳婦人頭,咋就要生孩子了?再說了,這種小娘子,身邊應該跟著厲害的接生嬤嬤才對,哪裡輪得到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