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平靜道:“厲害。”
徐鳳年轉頭納悶道:“是誇我呢,還是貶我?”
徐北枳低頭看書。
等他驀然抬頭,徐鳳年不知何時又揀起了盒子將那顆灰撲撲頭顱展現在身前。
風雅醇儒的徐北枳也顧不得士子風流,握緊那本書就是朝這個王八蛋一頓猛拍。
徐鳳年笑著退回,收好盒子布囊,躺下後雙手疊放做枕頭,“徐橘子,這個我幫你新取的綽號咋樣?”
徐北枳打賞了一個字,“滾。”
徐鳳年側過身去翻布囊。
徐北枳趕緊正襟危坐,然後一本正經點頭道:“這個綽號,甚好!”
徐鳳年伸出大拇指,稱讚道:“識大體,知進退,一看就是一流謀士。徐橘子,以後北涼撐門面,我看好你!”
第148章 是誰先見他白頭
本以為離近了茂隆一帶之後,還得花費一些小心思才可以潛入南邊,可很快徐北枳就意識到情形出乎意料,數萬難民沿著驛路兩邊開始瘋狂流徙,其中不乏有鮮衣怒馬豪車,北莽有幾線驛路按律不準軍馬以外踏足,違者立斬不待,許多宗室子弟都已經拿身家性命去驗證北莽女帝的決心,因此即便是倉皇逃難,也沒有豪橫家族膽敢踩上驛道,好在人流巨大,早已在驛道兩側踩出兩條平坦路徑,車馬通行無礙,只是行駛得緩滯而已,北莽驛路交織如網,徐北枳所在的馬車逆流而下,身後不斷有別條驛路疾馳趕至的軍鎮鐵騎迅猛南下,徐北枳吩咐一名隨行護駕的箭嶺騎尉去打探訊息,才得到一個讓他愈發瞠目結舌的答案,在黃宋濮已經親率九萬精騎跟北涼軍對峙的前提下,一支北涼鐵騎仍是直接殺穿了緊急佈置而起的防線,徑直往南朝京府刺去,看那勢如破竹的鋒芒,是要視三位大將軍如無物,視兩位持節令如擺設,要將南朝廟堂的文武百官給一窩端!歷來都北騎南下,才有這等氣魄啊。
這支數目尚未確定的騎軍既然一律白馬白甲,自然是大雪龍騎無疑,它這一動,連累得黃宋濮本就稱不上嚴密的防線更加鬆動,向來推崇以正勝奇的南院大王,推測又是葫蘆口一役圍城打援的陰奇手筆,加上身後軍鎮林立,也都不是那一籮筐腳踩就爛的軟柿子,僅是調出兩萬輕騎追擊而去,還嚴令不許主動出擊,將更多注意力都放在構築防線和死死盯住剩餘的北涼鐵騎之上,並且第一次以南院大王那個很多南朝權貴都不太當回事的身份,給姑塞龍腰兩州持節令下達了兩份措詞不留餘地的軍情佈置。
南朝偏南的百姓們可顧不得將軍們是否算無遺策,是否胸有成竹,是否事後會將北涼蠻子給斬殺殆盡,他們只聽說那幫蠻子的馬蹄只要進了城,那就是屠城,屠成一座空城為止,還聽說連北涼刀這般鋒利的兵器都給不斷砍頭砍出了褶子,一萬龍象軍就已經那般兇悍,瓦築和君子館足足一萬多人馬根本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何況是徐人屠的三萬親軍?要是徐閻王萬一親至北莽,咱們老百姓還能用口水淹死那人屠不成?誰他娘信誓旦旦跟咱們說北莽鐵騎只要願意南下開戰,就能把北涼三十萬甲士的屍體填滿那甘涼河套,堆成一座史無前例的巨大京觀?哪個龜兒子再敢這麼當面忽悠咱們,非要一拳打得他滿地找牙!
徐北枳提著簾子,給徐鳳年笑著介紹窗外一支表情異常凝重的騎軍:“是黃峴鎮的兵馬,統兵的將軍姓顧名落,是龍腰州持節令的女婿,平時眼高於頂,看誰都不順眼。看來是真給你們打怕了,騎卒的這幅表情,跟慷慨赴死差不多,前些年提及北涼軍,可都是斜眼撇嘴。”
徐鳳年平淡道:“夜郎自大。”
徐北枳哈哈笑道:“說我呢?”
徐鳳年皺眉道:“到了北涼,你嘴上別總是掛著你們北涼如何如何,北涼本就排外,軍旅和官場都差不多,這種頑固習性利弊不去說,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