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嚥下肚,附上一個專職飼養白鵝的小管事便一路哀嚎闖進來,泣不成聲,向晉蘭亭訴說世子殿下殺鵝烤肉的惡事,晉蘭亭捂住心口,這個在雍州頗有詩名的文弱書生恨得轉身去拿下一柄掛在牆上做裝飾的古劍,臉色發紫,就要去跟那挨千刀的世子殿下拼命,兩位大小管事見主子這快是失心瘋了,也就顧不上以下犯上,連忙擋住晉縣公的身形,搶劍的搶劍,攔腰的攔腰,晉蘭亭體弱如女,掙扎了一下,一跺腳,將那柄重金購買後便沒抽出劍鞘的古劍丟在地上,哀嘆一聲,失魂落魄。

本以為背運至此已是盡頭,哪裡知道一位大丫鬟慌不迭來到院中,小聲說道兩位夫人不知怎的被請回了宅子,這會兒正在和世子殿下一起烤鵝。晉蘭亭聽聞噩耗後當即暈厥過去,幾位下人趕緊將縣公大人扶進屋內,手忙腳亂。那位看著挺玉樹臨風的世子殿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的魔頭煞星啊,這才一晚的清淨,就讓風度翩翩的穎椽晉三郎躺病床上去了。大管事想了想,準備去找老宅的晉老太爺要個對策,世子殿下不像是要馬上離開穎椽的模樣,總不能教他將這宅子禍害到烏煙瘴氣的田地。

大管事好不容易等到主子幽幽醒來,便看到屋外站著那個世子殿下身邊的丫鬟,淡淡說道:“殿下要晉蘭亭先拿幾刀熟宣過去,要教兩位夫人寫《烹鵝貼》。”

可憐晉三郎半死不活喊了一聲“鄭翰海害我”,便再次昏死過去。

湖畔,世子殿下正在做焚琴煮鶴的勾當,剛才他親自攆著一群晉蘭亭心愛白鵝從岸上追到湖裡,與姜泥做了筆買賣,她劃舟等同於讀了一千字文章,然後徐鳳年用木櫓動作嫻熟敲暈了兩隻最肥的白鵝,再挑回到岸上,好好一座湖一群鵝,被鬧騰得只剩下鵝聲呱噪,一湖面的慘淡鵝毛。

岸上兩位一大早被人請回宅院的貌美夫人看得說不出話來,她們一位年紀稍長,少婦風韻,是雍州士族女子,一位才入府沒多久,二八韶華,別看年紀小,身段卻出落得該細的細該挺的挺了,是一個青蔥可人兒,她身份來歷不堪琢磨,只是文人的不羈風流,在王朝內一直便是被販夫走卒津津樂道的風采,才子佳人,再過一千年都是好事,哪位大文豪身邊沒幾個在內能暖被窩在外能漲臉面的紅顏知己?

讀書嘛,能讀到手千鍾粟,讀上床顏如玉才是真本事。

可惜這話是正在烤鵝的世子殿下胡謅瞎說的,當不得真。

別說這門讓兩位夫人目瞪口呆的烤鵝手藝,徐鳳年烤魚烤地瓜都能信手拈來,除了糟踐這群文人雅士嗜好圈養的白鵝,一大早就讓人領著魏爺爺去桃園找上好桃木,似乎存心是要讓那晉三郎拍馬屁拍到馬蹄上去。青鳥拿來了幾刀熟宣紙,徐鳳年將烤鵝的活交給姜泥,又讓她賺到幾十文錢,抽出一張宣紙,擦了擦手,看得兩位夫人一陣心疼,三郎不吝嗇錢財,唯獨對這些雅物最鍾情痴迷,眼前這位,可太不一樣了。

徐鳳年望向年紀稍大胸部臀部幾個地方自然也稍大的夫人,笑眯眯問道:“這熟宣有什麼來頭?以前沒見過,用起來很是毫尖順暢,夫人給本世子說說。”

“回稟世子殿下,這宣紙叫蘭亭宣,是賤妾夫君親自去西蜀那邊揀選青檀皮,交由本地一位世代製紙的大槽戶,起先遵循古法,造出來的紙張仍是不受重筆,夫君不斷改良,在純竹漿中加入了麻料,這才有了這印有‘蘭亭監製’的蘭亭宣,潔白如雪,柔軟似棉,雍州士子們如今都喜愛這宣紙,連州牧大人都稱讚抖似細綢不聞聲哩。”少婦終歸是少婦,膽量要比那小夫人大了許多,雖說女子年長,便少了天然的鮮嫩活潑,可味道便如老酒,經由男人的調教,一點一點兒熬出來,別有韻味。

徐鳳年眯眼道:“夫人,當真是潔白如雪,柔軟似棉?”

“可不是,世子殿下若不信,試過便知。”少婦看上去神色驚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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