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4 / 6)

,就有個無法無天的老親王獨苗嫡長孫,直接被貶成了庶人,要曉得那個親王與先帝爺那還是同胞親兄弟,更是當今天子的親叔叔!

老太監攔下那滿頭汗水的豐郡王之孫,冷著臉說道:“若是雜家沒記錯,這可是你第二次遲到了。你先進去吧,雜家會錄下的,回頭轉交給宗人府。”

那孩子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說道:“劉爺爺,我真不是故意遲到的……我,我得了風寒……”

老太監揮揮手,根本不願意聽這孩子辯解,帝王家事無大小,這是宮中前輩用無數血淋淋事實教會晚輩的道理,他不過是一個奴才,何必自尋煩惱?

就在此時,老太監才察覺到身邊有一抹刺眼的紫色,吃驚之餘,更是吃驚,回神後正要行禮,那人笑著搖了搖頭,已是宮中大太監的老人便只能大彎下腰。那個紫袍玉帶的讀書人走到老人身旁,拉住那不敢哭出聲的孩子的冰涼小手,略微用力,才掰開他的五指,發現都已是咳出血絲了。讀書人看了眼這個淚眼朦朧的孩子,溫柔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也沒有說話,牽起他另外一隻手跨過下房門檻,屋內講讀之人是一位老翰林出身的文壇名宿,瞥了眼讀書人的那袍子,又看了眼那遲到的幼童,面露不悅,但這位文壇大佬再遠離官場是非,畢竟還是有些忌憚那件紫袍的深厚寓意,停下了誦讀,伸手從書案上握起一根竹鞭,板著臉對那孩子說道:“趙歷,伸手。”

那孩子正要走向前去認罰,不過而立之年的讀書人溫聲說道:“韓講讀,趙歷晚到非是頑劣,而是得了風寒,小小年紀便是咳血,也堅持入房就讀,終究情有可原,宗人府那邊的降爵不可免,可這竹罰是不是可以免?”

那老學究冷哼一聲,“免去竹罰?成何體統?!”

讀書人還是笑意淡淡,說道:“法不外乎人情。”

老學究斜眼瞥了一下這位“後來者遙遙居上”的晚生,冷笑道:“法,情,理,三者孰大孰小,連齊大祭酒也不敢妄言,不知少保大人師出何處?”

註定已是成為祥符年間第一位少保大人的陳望平靜說道:“晚輩自學,並無師門。只是陳望竊以為,天下道理,只要是道理便不分大小,儒家張聖人說得,帝王公卿說得,販夫走卒也說得。”

那位韓大人則嗤笑道:“那韓某可就要多問一句了,這誰都能說出口的道理,又有誰能自證其道理?”

陳望輕聲笑道:“不外乎天地良心四字,天尚公平,地容惻隱,兩不相誤。人非草木,孰能無過無情,人非禽獸,豈能沒了惻隱之心?”

韓大人臉色鐵青,緊握那根不知打過多少龍子龍孫手心的竹鞭,別人趨炎附勢,會敬你怕你陳望陳少保幾分,我韓玉生可不把你這北涼蠻子當回事!

老學究正要動怒,猛然發現門口站著一位身穿明黃蟒袍的榮貴稀客,趕緊放下竹鞭起身作揖,在座那些入學孩子也都紛紛起身行禮,一時間“參見太子殿下”的喊聲此起彼伏。

趙篆哈哈笑道:“叨擾韓講讀授業了,罪過罪過,有一事需與韓講讀說明,趙歷這小侄兒趕來勤勉房途中,是被我拉住噓寒問暖了半天,才耽誤了時辰,宗人府那邊我會親自去知會一聲,至於這竹罰嘛,韓講讀若是怕壞了規矩,我來替小歷兒受罰。再者,這孩子受寒不輕,我還要跟韓講讀告個假,讀書是要緊,可身子骨畢竟更是頭等大事,咱們讀書讀書,讀死書無所謂,讀書嘛,終歸是開卷有益,多多益善的好事,可若是萬一讀死了人,可就不美了……”

韓玉生趕忙笑道:“殿下言重了,言重了啊。”

有太子殿下出馬求情,韓玉生哪裡還敢斤斤計較,他也沒覺得自己有辱斯文,只覺得張聖人在世,也會像自己這般行事。

嗯,陳少保先前不是說過,法不外乎人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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