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鮮血,“抓鬮一事是孫吉提議的,抓鬮的物件也是他親手準備的,最後更是孫吉搶著第一個抓鬮,魏校尉,難道你真的沒有想明白?”
魏木生愣了一愣,慘然一笑,“好一個連大將軍都說是吉人自有天相的福將孫吉,好一個‘孫命好’,他這輩子打了無數場惡仗,但是連受傷次數都不多,原來是到頭來一股腦都把福氣還給老天爺了。”
李翰林欲言又止,有些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孫吉和魏木生兩人,是幽州胭脂郡老鄉,年輕氣盛瞧不起本地的幽州步軍,一起投的涼州邊軍,曾經都是北涼遊弩手前身列炬營的底層小卒,深受胡魁器重,之後兄弟兩人的進階步伐都大致相當,最後也都陸續做到了遊弩手的校尉,成為北涼邊軍數十位校尉裡最風光的兩個,但是在誰成為校尉的時候,當時分別屬於北涼都護陳芝豹和騎軍統領鍾洪武兩座山頭的好兄弟,出現了矛盾,畢竟遊弩手的校尉,一直被北涼邊軍稱為三州將軍也不換的官位,遠遠不是高官厚祿四字可以簡單解釋的一把特殊座椅,最後是背靠老軍頭懷化大將軍鍾洪武的孫吉率先成為校尉,當時鍾洪武尚未一氣之下卸甲歸田,在邊軍中權勢正值如日中天,這就使得戰功略勝一籌的魏木生待在都尉一職上繼續熬了兩年,以至於兄弟二人誰先去了幽州老家過年另外一人便會留在邊軍,大有兄弟反目成仇而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李翰林在茯苓軍鎮那場抓鬮之後,和孫吉一起走在街上,原本不熟的兩人聊得不多,孫吉在北涼邊軍中向來很有痞氣,也有人緣,敢跟大將軍徐驍撒潑打滾要馬要錢,也敢跟燕文鸞何仲忽這樣的春秋老將開玩笑,甚至連那位虎頭城劉寄奴都願意跟孫吉稱兄道弟,反觀悶葫蘆一般的魏木生就要遜色許多,尤其是在昔年靠山陳芝豹叛出北涼後,愈發沉默寡言。以至於經略使李功德的兒子李翰林,一路平步青雲當上遊弩手校尉,不少邊軍武將都猜測歸根結底,仍是新涼王不放心北涼白馬遊弩手的緣故。
那場茯苓軍鎮大街上的談話,李翰林跟孫吉說了他為何進入邊軍遊弩手,很開誠佈公,而孫吉也沒有覺得是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孫吉聊了胡魁和鍾洪武這兩位官場貴人,也聊了漸行漸遠的老兄弟魏木生,聊了新老兩位涼王,聊了戰死在虎頭城、最後屍首被徐鳳年用楊元贊等數顆頭顱換回的劉寄奴,最後孫吉說了句跟炎炎夏日很應景的題外話,打趣李翰林這位從前北涼道屈指可數的官宦子弟,說陵州富貴人家在夏天既有避暑勝地,也能享受好些祛暑的奢侈吃食,說他這輩子的前些年一直有個夢想,就是以後自己打不動仗了,就拖家帶口去陵州養老,到時候一定要讓李翰林這個有錢人盡地主之誼。李翰林當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笑著說陵州富人在夏日時分,家家戶戶都會有一樣食物叫仙人草,是從遙遠南疆道透過驛路快馬加鞭送至北涼陵州當地的玩意兒,研磨後加冰做成一大碗涼粉,一口下去真正是清涼似神仙。
當時街道上孫吉披甲而行,烈日當頭,這位身材敦實的中年漢子滿頭汗水,閉上眼睛,咂摸咂摸嘴巴,滿臉燦爛笑容,呢喃了一句,以後自己最心疼的小閨女,她一定要每年都能吃上那玩意兒。
李翰林在和魏木生分別之前,沒來由說了句,“魏校尉,早就聽說你和老兄弟孫吉爭了一輩子,從打仗軍功當官,到娶媳婦,最後連生幾個孩子也沒落下,是不是真的?”
魏木生既赧顏又憤懣道:“孫吉這傢伙運氣好,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去年他家裡又添了個小千金,老魏我的媳婦肚子就不爭氣了,盡給咱老魏家生女兒,至今一個帶把的都沒有,我這輩子啥事情都沒輸給過孫吉,唯獨這件事,不服氣不行。”
李翰林笑道:“魏老哥如果不怪罪我多事,我可就要吃飽了撐著多說一句了,如果以後嫂子要是幫老哥生了個兒子,不妨跟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