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儒聖的儒士淡然笑道:“恰好要等徐鳳年還一樣東西,就順路跟你敘舊而已。之後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會插手。”
滿頭雪的韓貂寺瞥了一眼那位西楚亡國公主姜姒,收回視線,“我韓貂寺雖是個閹人,卻也知道陛下不會虧待了天下百姓,你曹長卿雖說不是一己之私,卻是以一國之私害天下,復國?你就算是陸地神仙,真復得了?”
曹長卿搖頭道:“不盡人事,不知天命。”
韓貂寺冷笑一聲,起身後猙獰說道:“你跟徐鳳年說一聲,五百里以外,一千里之內,我跟他之間必定分出一個死活。”
曹長卿沒有言語。
韓貂寺丟下一袋子銀子在桌上,走出客棧。
曹長卿望向公主殿下,後者平靜說道:“他只能由我來殺。”
曹長卿有些頭疼,“韓貂寺未必能殺徐鳳年。”
已是御劍如仙人的年輕女子面容語氣古井不波,“我說話算數。”
曹長卿哪怕是連顧劍棠南華方寸雷都可擋下的儒聖,對此也毫無辦法。
第033章 說到做到
六大藩王和幾位新王出京之前,兩輛馬車便率先悄然離開太安城。
馬伕分別是青鳥和少年死士戊,劉文豹終於修成正果,捱了好幾天天寒地凍的老儒士得以坐入車廂,面對面就是那位劍痴王小屏,劉文豹本想跟這個號稱武當山上劍術 第一人的江湖高人討教一些養生功法,可見到王小屏那死氣沉沉的模樣,還是打消了念頭,省得惹惱了這尊真人,被北涼世子誤以為自己順杆子往上爬,官場上胃口太大,不知足可是大忌,劉文豹窮困潦倒大半輩子,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守得雲開見月明之後,非但沒有志驕意滿,只敢越發惜福惜緣。出了太安城城門,劉文豹掀開簾子,探出腦袋回望一眼,神情複雜,沒能當上名正言順的廟臣,說半點不遺憾那是自欺欺人,可一身縱橫霸學能夠在王朝西北門戶的北涼施展開來,那點可有可無的遺憾也就算不得什麼,劉文豹放下簾子,老臉開花,笑容燦爛,狠狠揉了揉臉頰,幾乎揉得火辣生疼才罷手,靠著車壁,自言自語道:“北涼春暖花開之前,我劉文豹能不能有上自己的一輛馬車?嘿,咱也就這點指望了,官帽子大小,入流不入流,都不去想,是個官就成。”
前頭馬車內,徐鳳年和軒轅青鋒相對盤膝而坐,中間擱放了一隻託童梓良臨時購置而來的楸木棋盤,墩子嶄新,當下一味崇古貶今,精於手談的風流名士要是沒有幾張被棋壇國手用過的棋盤,哪裡好意思拿出來待客,因此就算這張棋盤材貌雙全,也並不名貴,軒轅青鋒對於弈棋只是外行,好在徐鳳年也胡亂落子,鬥了個旗鼓相當,要不然以軒轅青鋒的執拗好勝心,早就沒心情陪徐鳳年下棋。軒轅青鋒棋力平平,可勝在聰明和執著,每一次落子都斤斤計較,反覆盤算,此時遇上瓶頸,也不急於落子,雙指之間拈了一枚圓潤黑子,望著棋盤問道:“徽山要是有一天過了朝廷的底線,被清算圍剿,你會不會把我當做棄子。”
徐鳳年斜靠著車壁,一隻手攤放在冰涼大半盒棋子上,“我說不會你也不信啊。”
軒轅青鋒的思維羚羊掛角,說道:“你對那個李子姑娘是真好,我第一次看到你如此對待一個外人。”
徐鳳年打趣道:“吃醋了?”
軒轅青鋒抬頭冷冷看了一眼。真是個刻薄到不討任何人喜歡的娘們。徐鳳年安靜等待她落子生根,緩緩說道:“你有沒有很奇怪徐驍能夠走到今天?他不過勉強二品的武力,春秋四大名將中就屬他最寒磣,不光是陷陣戰力,打敗仗也數他次數最多,家世也不好,不說豪閥世族,甚至連小士族都稱不上,也就是平平常常的庶族寒門,徐驍當年早早在兩遼之地投軍入伍,也是無奈之舉,可就是這麼個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