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平靜道:“我有證據湯校尉參與了滅門一案,期間有你親兵部卒九人脫去甲冑,持刀殺人十七。只是在下沒來得及把證據上呈給郡守。”
湯自毅在馬上捧腹大笑,緩緩抽刀:“那你覺得還有機會嗎?”
徐北枳反問道:“你想要殺人滅口?你可知無故殺死一名兵曹參軍,該當何罪?”
湯自毅抽出腰間北涼刀,“本將豈會知法犯法,只是兵曹參軍大人死於亂匪火拼之中,湯某人事後指不定還會親手送去撫卹銀兩,你族人還要感激本將剿殺魚龍幫眾人。”
徐北枳臉色怒喝道:“你敢?!”
徐鳳年在一邊小聲提醒道:“橘子,你演技真是不行,這會兒你得氣得嘴唇鐵青,怕得兩腿發軟。尤其嗓音帶一些顫音才像話。”
徐北枳望向翊麾校尉,聲音如細蚊道:“你行,你來?”
“對了,你真有證據?”
“沒有,真相我的確知道,可證據,沒有。”
“你演技一般,挖坑的本事倒是不錯。”
“別耽誤我釣魚。”
“……”
站在一旁,一字不漏聽入耳中的劉妮蓉不明白這個世道到底是怎麼了。
第171章 摘刀撕面
湯自毅舉起涼刀,身後甲士紛紛提矛推進。
湯自毅獰笑望著那批烏合之眾。在龍睛郡沒有他翊麾校尉不敢做的事情,尤其是當他殫精竭慮為鍾澄心獲取那方百八畫龍硯後,就等於有了一塊免死金牌,這張鍾家給予的保命符,比起武當真人所畫之符可要靈驗太多了。各郡校尉歷來都有拿幫派開刀換軍功的習俗,遠離邊境戰事,想要快速晉升,手上不沾血是絕對不現實的。湯自毅當然不僅是因為一個劉妮蓉就對魚龍幫大開殺戒,而是魚龍幫那一百多號青壯違禁當殺的謀逆頭顱,這是一筆足以讓龍睛下任郡守鍾澄心眉開眼笑的豐厚功勞薄,既然那名來歷不明的兵曹參軍自己撞到了馬蹄上,湯自毅不介意多宰一個,只要定海神針的鐘大將軍身在龍睛郡,別說龍睛郡,就是陵州都翻不了天。
徐北枳在意的是湯自毅身後根深蒂固的聯姻和勾結,他來龍睛郡的路途上,手頭就有一份龍睛郡的詳細族譜,翊麾校尉湯自毅原本在他眼中只能算是一尾小魚,不足以興師動眾,徐北枳想要粘杆拎出水面的是龍睛郡新舊郡守,負責把魚丟上砧板,至於如何下鍋,是清蒸是紅燒自然有人決定。他此時更在意那些地方甲士的精銳程度,這將直接決定北涼鐵騎的戰力厚度,邊境二十餘萬鐵騎,若是萬一敗退,夾縫中的地狹北涼能支撐到何時?
徐北枳身後的陳錫亮低頭沉吟不語,雙手五指輕輕對敲,這位寒士的切入口與徐北枳截然不同,徐北枳是向上追溯,陳錫亮則是向下推演,北涼百姓版籍以田地多寡腴瘠分五等,在翊麾校尉這類豪橫之輩之下苟延殘喘的百姓,例如魚龍幫之流,這二十年積怨到底有多少?天下皆知北涼靠人屠徐驍一人支撐,支撐三十萬雄甲天下的鐵騎,支撐那北涼參差寒苦百萬戶,若是這座帝國西北門戶終究免不了要改朝換代,第二位北涼王能帶給百姓哪些不一樣的實惠?
湯自毅當然不會想到那兩名書生根本就沒把他當一盤菜,手中北涼刀輕輕一挑,沉聲道:“都給我拿下!違抗者斬!”
徐鳳年望向天空,一粒黑點愈發顯眼,破雲直墜,羽禽神俊第一的青白鸞雙爪鉤住徐鳳年的手臂,雪白翅膀一陣撲扇,面朝眾人眼眸轉動,冷冽非凡。徐鳳年雖說跌境跌得江河日下,但還不至於淪落到手臂停不好一隻飛禽,伸手摸了摸綽號小白青白鸞的腦袋,小白低頭啄了啄主人手中馬鞭,顯得親暱溫馴。熬鷹養隼,家境殷實的公子哥也都不算難事,只不過馬匹優劣天壤之別,鷹隼也是同理,湯自毅是正統士族出身,兼具將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