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龍騎軍裡,騎卒年紀都到二十到三十之間,中低層武將都是四十歲左右,高層將領則無一不是打過春秋老仗的將領,每騎的戰馬都是北涼甲等大馬。我們北莽真要打造屬於自己的大雪龍騎,不是撐不起,但關鍵在於誰來當主將?董卓符合,但是他已經有十多萬董家軍,哪怕陛下放心,但別說北庭忌憚,就是南朝也沒誰願意。柳圭楊元贊這些熟諳官場的大將軍,則是打心底都不願意接手這燙手山芋的。”
那第一騎將領瀟灑下馬,蹲在地上撿起一柄血跡未乾的柔然彎刀,在鎧甲上一抹而過擦掉血液,嗤笑道:“洪敬巖也真是慘,整座柔然山脈的精兵都是他的,結果還是沒能搶到手那南院大王,還被封了個西京兵部侍郎。好不容易以為葫蘆口好欺負,想要領著兩萬騎在幽州境內大開殺戒,結果攻打臥弓鸞鶴兩城都沒他的事情,楊元贊和種檀這都開始打霞光了,總算有了立功的機會,屁顛屁顛掉頭跑出葫蘆口,好嘛,一下子就給大雪龍騎打趴下了一半兵力,關鍵是這傢伙都沒敢上陣,真不曉得他還能不能坐穩那‘柔然共主’的座位,至於以後再要跟董卓爭什麼,我想他自己也該明白,沒戲了。”
另外一騎沒有下馬,搖頭道:“洪敬巖此人沒這麼簡單。”
蹲著的武將拇指輕輕觸碰著柔然戰刀的刀鋒,“我很好奇那傢伙怎麼沒跟太平令大打出手,要是能殺掉藥罐子拓拔氣韻,和那個快要被種檀奪去夏捺缽稱號的娘們,然後他英勇戰死在種涼手上,這該多好。”
另一人笑道:“由此可見,流州那一戰,這哥們真的受傷不輕啊。”
蹲著的北莽將領站起身,望向馬背上那位,笑道:“冬捺缽大人,薊州那個袁庭山可是親手逼著衛敬塘出城跟咱們打了一場,當時我可是都懵了,七八百騎軍和四千步卒,就敢對我們近萬騎軍出城作戰,害得我以為離陽還有好幾萬伏兵,或者是遼西有大股騎軍在我們尾巴上呢。結果半個時辰,衛敬塘那些人馬全部死光了,袁庭山和他老丈人家的七千私軍騎兵也沒放個屁,要不是今天給我看到這一萬具柔然鐵騎築起的京觀,我都要以為咱們北莽隨便拎出十萬騎軍,就可以繞開北涼一鼓作氣踏平中原了。”
被稱為冬捺缽的武將沉聲道:“袁庭山攏起的薊北騎軍和雁堡李家的那支私軍,此時肯定就在某地耐心等著我們返回東線,你我不可大意。”
秋捺缽撇了撇嘴,上馬後丟擲那柄柔然彎刀,插在一座京觀頂上,“瘋狗袁庭山還真沒放在我眼裡,倒是那廣陵道上的西楚餘孽,有兩個叫寇江淮和謝西陲的,很感興趣。寇江淮撂挑子後,趙毅的那個福將宋笠,很快就帶兵輕輕鬆鬆收復了疆土,原本他們東線大好的局面,現在淪落到給宋笠壓著打到不敢露頭,據說西楚那座小朝堂上所有嘴臉都變了,早先雪片一般上書彈劾寇江淮擁兵自重的,現在全傻眼了,所以開始給寇江淮歌功頌德了。”
冬捺缽輕聲道:“只要曹長卿還沒有出手,意味著西楚就算沒有勝勢,也說明沒有落下風。”
秋捺缽嘿嘿笑道:“反正越亂越好。”
突然,這位秋捺缽轉頭望向同為四大捺缽之一的同齡人,“王京崇,你說會不會有一天,謝西陲和寇江淮會出現在北涼?”
冬捺缽王京崇愣了一下,神色凝重,沉聲道:“大如者室韋,你也有這種直覺?”
秋捺缽大如者室韋摸了摸下巴,“那就好玩了。不過我喜歡。”
王京崇在當年洪嘉北奔中還是一位十歲出頭春秋遺民,是跟著家族私塾教書先生一起誦讀著聖賢書進入北莽的,他早已忘記兒時生活的環境,但是在那種顛沛流離的道路上,鄰近車隊之間都不絕於耳的書聲琅琅,至今讓這位家族進入姑塞州後仍是堅持耕讀傳家的秋捺缽記憶深刻。王京崇在馬背上陷入沉思,自言自語道:“為一姓而復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