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二十出頭,想進來做事的人大把。個個都說自己肯拼,肯熬,肯用心。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扔掉的自薦信有多少……”
簡剛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陳恪西神情平淡,卻口氣嚴厲,說著粵語在訓人。
站著的助理知道自己犯下大錯,不敢吱聲,只能硬著頭皮把話聽完後才唯唯諾諾地從辦公室退出去。
簡心裡對著這個老闆從倫敦帶來的助理默哀三秒。他應該在幾小時之後就會收到辭退信。
現在這位陳先生出身和事業都太優越。對他而言,操縱著複雜龐大的商業機構,所有的人最好都像是顆精密的螺絲釘,永不生鏽,永不犯錯。像弄錯重要合同這樣的失誤,他絕不會容忍。
簡怕他餘怒未消,小心翼翼地問:“陳先生,你有什麼事叫我嗎?”
沒想到他口氣卻很和緩:“幫我把中午的餐敘給推了。我等會有約。”
街邊的西餐廳內,陳恪西坐在落地窗邊,望向窗外。都是位於島國,但東京的天氣明顯要比倫敦的溫和很多。他來到這裡一個多月,遇上下雨的日子不過寥寥幾天。
今天這座城市的冬日依舊可愛。玻璃窗裡射進來的陽光清澈又溫暖。他等的人很快就從長街的那頭,踏著一地陽光而來,眉眼彎彎,酒窩深深,與他隔窗相望,像極了多年前的約會。
他頓時心跳漏拍,五感全失,恍如置身幻境。這個場景,過去幾年,他夢到的也夠多了。等來人坐到他對面,他握上她柔軟的手,才能生出真實感。
這間店在這個時段只提供套餐,菜上得很快。林謐卷著意麵,好奇地問:“Kurci,你今天怎麼會約我吃午飯?”
他們很少中午見面。他很忙,一般都有午餐約會,而且他很忌諱把私事夾在工作時間中。
陳恪西只是笑著說:“因為我很想見你。”
以前忙工作的時候不是沒有過通宵達旦,當時也並不覺得厭煩,今天不知怎麼,滿腦子都是她,如果中午不見見她,他都懷疑自己下午會不會一張紙都看不完。
林謐一聽,心像碟中的布丁一樣輕輕顫動。她忍不住也笑,揶揄道,“陳先生今天中午原本約了誰?”
他伸過手,揪了揪她的嘴角,“不要叫我陳先生。我不喜歡。”
她故意皺起眉,“陳先生又捏我的臉了!以前都只會親!”
他也跟著皺眉,“說了不要叫我陳先生!”
他作勢又要去揪,她忙鼓起臉,佯裝生氣。相視兩秒,兩人都憋不住笑場。
陳恪西看著她的盈盈笑眼,起身越過餐桌,捧起她的臉啄了一口,低聲說:“以後不捏了。”
動靜太大,引得旁邊其他客人紛紛側目。林謐不免臉熱,羞赧地轉移話題:“等會我打算去買年越し蕎麥呢。過年一定要吃的。Kurci,你晚上要跟我一起吃。”
“好,但我有條件。”陳恪西又握緊了些她的手,“明天陪我去箱根度假。”
這個島國在明治維新後採用新曆,新年規定為一月一日,就在明天。一般商店酒肆都會關門休業。
午後,大丸百貨專販美食的地下一層顧客很多,大多是為了晚上跨年的這一餐而來。人頭攢動間,林謐好不容易找到蕎麥的店櫃。隊排得長,她又花了很久才買完單,就感到肩膀被人一拍。她回過頭。
只見宋康思正站在身後,笑吟吟地看著她,“林謐,真的是你呀!有時間一起喝杯咖啡嗎?”
真意外她還在東京。
“不好意思,我今天很忙。”林謐淡淡一笑,直覺想走,可手腕被牢牢扣住。眾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太失體面。她拗不過眼前這位嬌俏小姐,還是坐在了百貨裡的一家咖啡店裡。
林謐不想再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