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舒爽,月色甚美。林謐抱著膝蓋坐在窗邊,思緒萬千。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安迪阿姨和陳恪西會劍拔弩張,甚至刀劍相向。
他們不是母子嗎?本就應該一致對外不是嗎?但聽他們對話,安迪阿姨對陳恪西敵意頗深,防備重重,甚至不亞於對陳路明、陳路升。
一門之隔,陳恪西站在門前,看到底下的縫隙還亮著,知道林謐還沒有睡。
腦海裡不禁又浮現書房門口的她,睜著大大的眼,烏髮披散在肩,穿著學校制服,短裙堪堪遮住膝蓋一點,露出一雙纖長小腿。這個年紀的女生長得真快。有段時間沒有見她,她長高了一些,窈窕了一些,就變得好像不再是上個冬天窩在他懷裡睡覺的幼女。
他確實不信譚安迪會毫無目的地帶一個朋友的女兒來這裡,還供她每日上學生活。但他剛剛到手的資訊又表示譚安迪所說的並不作假。難道真的只是出於仁義?他沒法說服自己,狡猾的譚安迪會這麼好心。
陳恪西猶豫再三,踟躕不前,最後還是轉身離去。
晨起時分,陽光和煦。
早餐桌上,陳恪西和安迪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又回到了之前的相處。聽著他們閒聊,林謐默不作聲,專心處理盤中的煎蛋,卻沒想到安迪突然提到了她。
“林謐,聽司機說每天去接你的時候,都有一個高高的男生陪你在等。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只是好朋友。”林謐不假思索地回答,抬起頭,發現陳恪西停下動作,正微眯著眼睛看她。
“既然你父親把你託付給了我,我有義務在某些方面管束你。”安迪喝了一口熱茶,從霧氣嫋嫋中抬眼看她,“你現在談戀愛還太早。明白嗎?”
林謐點點頭,再看陳恪西,他已經事不關己地開始整理,準備離開。
暑假臨近,身邊同學不少已經定了度假地或者夏令營,林謐也早早訂好了回東京的機票。恰好森清澄也要回東京,就訂了和她同一班機。
這段時間相處以來,林謐得知森清澄在港區白金臺長大,距離她的生活區不遠。而且白金臺的住客多是中產以上的富裕層,與西麻布的壞境差不多。兩者的學校,從幼稚園到中學,都風格相似。她想大概是上帝聽到了她孤獨的呼喚,才派來一個與她情況類似的朋友,撫慰她的思鄉之情。
莊園生活並沒有因夏日將臨而顯得有什麼不同。安迪的斥責怒罵聲再也沒有響起,流言蜚語無形之中也已消散,莊園重歸平靜。林謐見到陳恪西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很多時候半夜書房亮著熟悉的溫暖橘光,但一想到facebook上的照片,她就沒有再去敲響那扇門。
終於等到回東京的這一天。林謐心中雀躍,坐進車後座,卻驚訝地看見陳恪西已經坐在車裡了。希思羅機場距離倫敦市中心頗遠,她想不到他上這輛車有任何不得不的理由。
啟程後,兩人互相問好就如往常一樣歸於緘默。林謐嘗試把注意力從陳恪西的臉轉到手機上。這時陳恪西卻緩緩升起了後座與前座的隔音擋板。
他側過身,眨眼間已經與她靠得很近,目光炯炯,聲音竟然輕柔而充滿誘惑:“Miko,我們玩個說真話的遊戲。很簡單,一問一答,但是回答的人必須說了真話才能提問。”
“Miko,好嗎?”
他眼睛真的太漂亮了,睫毛很長,瞳仁深邃,折射著細碎的光,就這樣深深地看著她。林謐心猛地一跳,像被魘住了一樣呆呆地點了點頭,又看著他的薄唇輕啟:“遊戲是我提出的,Miko,你可以先問。”
林謐想都沒想,就問了困擾了她許久的問題,“你和安迪阿姨為什麼……關係不好?”
“她不是我的生母。你說呢?”陳恪西淡淡一笑,“謝謝關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