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能忘了自己早已是有夫之婦,不能把臉給丟到親家家裡、丟到女兒/妹妹夫家,生生連累女兒/妹妹!
虞夫人與張慕白都是勃然大怒,本來母子倆都沒想過要休妻的,畢竟陳嬿已經無親無故,把她休了,她一個弱女子可要怎麼辦,施遷又要怎麼辦?
因此哪怕虞夫人實在憎惡陳嬿,張慕白也已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母子倆仍沒說過什麼,亦默許陳嬿為施遷請醫問藥,萬萬沒想到,竟縱得她又做下了這樣的噁心事來,果然是“江山難改,本性難移”,也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張慕白當即便在回過虞夫人,徵得虞夫人的同意後,寫好了給陳嬿的休書。
陳嬿自然無論如何都不肯接,他們姐弟要是真離了張家,便只剩死路一條了,她為什麼偏就要作死,為什麼就不早一點意識到這一點呢?
可惜再後悔也已是遲了,惟有拼命的哭求張慕白和虞夫人,眼見軟的不行了,還來了一通硬的。
奈何張慕紅去請了里長來,左鄰右舍又都知道了她的醜事,連當初張氏做下的醜事一併也翻出來又好生議論鄙視了一番,陳嬿縱是再厚的臉皮,再不願離開,也只能拿了休書,收拾好了東西,帶著施遷,灰溜溜的離開了……
“至於他們姐弟去了哪裡,奴才就不知道了,聽說她帶走的東西也不少,加上一些體己,應當短時間內,姐弟倆的生計還是不愁的,至於時間長了後會如何,又會不會回去繼續賴著張家,奴才就更說不好了。”小晏子最後總結。
施清如已是無語至極,忽然就想到了前世陳嬿與張氏聯合起來,想要矇騙她害韓徵之事。
那時候她們母女背後的人,應當就是宣武侯府了吧?
畢竟那時候常寧伯府還在,兩家仍是一家親的姻親,宣武侯府有了雞犬升天的機會,正好施家又有一個她在韓徵身邊,算是半個“自己人”,當然要好生利用一番了。
也就不怪陳嬿如今會找上施蘭如了,她本來就是善於抓住一切有可能的機會的人,只要有絲毫平步青雲飛上枝頭的機會,都絕不可能放棄。
可惜上一次她沒能成功,這一次依然沒能成功,可見老天爺還是有眼睛的,絕不會讓居心叵測之人得逞!
傍晚。
九月的傍晚已經頗有些涼意了,尤其風吹在人身上時,就更涼了。
一身襤褸衣裳,滿臉憔悴髒汙不堪的陳嬿牽著同樣渾身髒得只能看見一雙眼睛的施遷,走在一條陌生的小巷子裡,因四周太過安靜,姐弟倆肚子裡不時響起的“咕嚕”聲也越發顯得清晰響亮。
又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施遷人小,實在走不動了,“姐姐,腳痛,肚子餓,想吃飯。”
陳嬿見弟弟不過十來日功夫,便已瘦了一大圈兒,心裡難受至極,還得強忍著安慰他:“我們再走一會兒就不走了,再走一會兒姐姐就能找到東西給你吃,讓你不再捱餓了,好不好?”
施遷卻實在走不動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眼淚也落了下來:“姐姐,真的走不動,真的餓……”
他一哭,陳嬿一直強忍著的眼淚也忍不住了,心裡再次被蝕骨的悔恨所填滿。
她當日為什麼就要異想天開,為什麼就要豬油蒙了心呢,她簡直就是瘋了,在張家是要受一些氣,卻也吃穿住都不愁,她為什麼就要那般想不開呢?
又忍不住後悔痛恨自己前幾日在客棧裡時為什麼要大意,竟把行李放得那般的明顯,以致那般輕易便被人偷了去,客棧的人還欺負他們姐弟弱的弱小的小,根本不認賬……
陳嬿想到這裡,眼淚流得越發的兇了,他們姐弟已經餓了整整三日,也露宿街頭整整三日了。
不但要捱餓,還要忍受那些地痞流氓的欺負騷擾,甚至連天橋下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