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整理衣裳,就那麼隨意的往榻上一坐,方淡淡道:“本督為什麼要生你的氣,又為什麼要惱你?”
他惱的是他自己。
惱的是他向來過人的自制力如今看來,竟然有不奏效的趨勢了,惱的是連慾望都剋制不住的自己,還敢妄想成就大事嗎?!
施清如有些懵,“督、督主的意思,您沒惱我那天晚上說、說拿您當父親,把、把您說老了嗎?”
可看督主的樣子,分明就還惱著她啊,難道說的是反話?
韓徵聽她哪壺不開偏提哪壺,氣笑了,“你莫名其妙被人說老了,能高興得起來嗎?你抬頭,仔細看看本督,哪裡像是能做你父親的樣子了?抬頭!”
當初剛來他府上的第一日,還大言不慚說什麼早就‘仰慕’他了,要不是她滿口跑駱駝,什麼都說,沒個避諱,他又怎麼會……?
施清如只得依言抬起了頭。
就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臉,微微上挑的眼,還有薄卻潤澤的嘴唇,鼻間也好似又聞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松枝薰香味兒……她幾乎是立刻又垂下了頭去,緋紅了雙頰。
嘴巴忽然也乾渴得厲害,好像已經很久沒喝過水了,她不自覺輕舔起自己的嘴唇來,希望能借此緩解一下自己那無以言表的焦渴。
世上怎麼就能有督主這般好看的人兒呢?他還果然穿著她給他做的鞋,無形中便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讓彼此變得更親密了一般,那他應該的確如小杜子所說,沒有生她的氣……吧?
韓徵見施清如連耳根和脖子都霎時紅透了,心情無以言表。
既有些微妙的喜悅與痛快,覺著也不只是、只能他一個人心浮氣躁,浮想聯翩;又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拿這些在宮裡養成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小手段來撩撥她,回頭真撩得她動了心,誤了一輩子,豈非都是他的錯?
他如今是看似鮮花著錦,風光無限,卻只有自己才知道,他什麼都給不了她。
何況她一個剛滿十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能懂什麼,她連在男人面前無意識的舔自己的嘴唇意味著什麼都不知道,連稍微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都不會。
自然更不會明白一輩子真的很長,變數也真的很多,說不定過不了兩年,她已經覺得現在的生活一成不變,枯燥無味,想要換一種活法兒了,萬一……他屆時難道逼著她、綁著她不成?
別說他沒那個時間與精力,也做不出那樣的事,她母親畢竟於他有過一飯之恩;就算他想要放任自己的慾望,想要給自己孤寂冷清的生活找一份慰藉了,他要的必定也是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他的驕傲與自尊,讓他寧死也做不出強迫女人的事來。
何況若她心甘情願了,他又怎麼捨得再逼她,再拖累她?必要把她推得遠遠的,不受他任何的波及與連累才是!
所以,趁早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的好。
她雖年少不知事,他卻比她年長得多,也什麼都經過什麼都見過,難道不知道防微杜漸,把萌芽都扼殺在搖籃裡的重要性?
整好她現在只怕還懵懂無知,他也只是一成不變的日子過得太久,亦孤寂冷清了太久,所以有一點溫暖,便自動將其放大了,然後生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來而已。
那也是人之常情,並不就是說她就有多特別,只要他堅持,定然再用不了幾日,一切便又都會迴歸正軌了!
韓徵想到這裡,一下子嚴肅了起來,隨手抓起一件衣裳披好後,便坐到了桌前,以長輩的語氣問施清如:“這是你剛才趕回去做的宵夜?那你受累了,本督也不能白讓你受累,待會兒便吃。不過以後你不必再做這些事了,一來府裡有的是廚子,沒道理讓他們閒著,主子反倒日日煙熏火燎的;二來本督才聽小杜子說,你明兒開始,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