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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下去,遲早要死在你那個爹手裡!他根本沒有把你當成兒子來看!景倚淵怒喝道,他見白秋涯走神,咬牙默了默:他是你親爹麼?
白秋涯搖了搖頭,呆呆地道:不,他是我義父。
我就說不是親生的!景倚淵怒罵:你若是不逃離此處,遲早要死在他手裡!
離開他?去哪裡?白秋涯愣怔之後,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生來就在東海,我從沒去過其他地方。
那就去啊!景倚淵堅定道:離開東海,你在哪裡都能活著!
可父皇是唯一接受我的人白秋涯咬著嘴唇,他看著景倚淵身上的傷口,那些鮮血淋漓的創口一次次刺激著他的眼睛。
這世上,除了蛟族,再無人接受我。
冰極之中一片岑寂。
我接受你。
末了,景倚淵凝重道。
我接受你,大舜的十三皇子接受你。
男子聲音低沉,神色莊肅凜然。
白秋涯仰起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景倚淵的雙瞳,那瞳孔裡仿有星河浩淼,和東海之外的萬丈陽光。
凡大舜疆土,你可隨意馳騁,任意去留,有人欺你,你便打回去!你只肖提景倚淵的名字便好,你所有的帳他替你買,你闖的禍他給你抗。
景倚淵摸向懷中,取出一枚信印,那是大舜皇室的家徽白鳳金盞。金盞花周圍飛舞著耀目的鳳凰,古拙又質樸。
白秋涯看著手中的信印,上面還帶著景倚淵的體溫。
這是大舜皇室的家徽,你拿著它,無論你在人間走到哪裡,誰都不敢不接受你,誰都不敢為難你半分。
我從不欠別人什麼。景倚淵一點點捋順著白秋涯的額髮,眼中似有溫暖的火光,他勾了勾嘴角,霜花自他額前輕輕掉落,好像這一秒,他便許諾了一生,也走完了一生。
你帶我看海,我就帶你看人間。
你給我海底雪,我便還你人間月。
景倚淵笑著說。
大舜國都的中秋燈海夜市,雖比不過你的羽星雪,卻也未曾遜色多少景倚淵說著說著,聲音逐漸黯淡下去,他晃了晃身子,卻被白秋涯一把抱在懷裡。
倚淵!白秋涯大喊。
白秋涯旋即便見那景倚淵身上結出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冰碴子,他顫了顫旋即恍然大悟。這裡是東海冰極,對於人類而言,這裡的溫度是可以要他們性命的!不肖太久,只要景倚淵在這冰極裡呆上半柱香,他怕是就要凍成冰塊了。
白秋涯努力抱住景倚淵,希望給他一絲熱量,可那一點熱量也是杯水車薪。懷中的男子正逐漸變得僵硬。
景倚淵的臉已經凍成了青色,他勉強地翕動著紫色的嘴唇笑道:你還不答應?你再不答應,我可要聽不見了
熱量自他體內中一點一點流走,懷中的男子此時在戰慄,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樣的痛苦,那樣的用力,可每句話都是那樣的有分量,每句話都能刻進心裡。
我可你說的都算數麼?白秋涯的眼淚一顆一顆砸在景倚淵臉上。
只要我在,便永遠算數。
景倚淵輕聲道。
那是景倚淵在昏迷前說的最後的話。
白秋涯望著這無盡的冰極,這無色的一切突然間彷彿染上了色彩。
景倚淵終於再忍不住這冰極刺骨的寒意,他本就失血過多,此時的意識越發渙散,景倚淵的四肢逐漸僵硬起來,眼皮如灌鉛一般越發沉重。他死死抱著白秋涯,彷彿他是這寒冰地獄中最後的救贖。
再不出去,身為人類的景倚淵就要死了!
白秋涯咬著牙,忍著身上傷口的劇痛抱起景倚淵。這四周皆是他父王設下的寒冰結界,若沒人使用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