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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躁躁的,誰知道又要去幹什麼澹臺蓮嘆息一聲。
算了,曲遙他大概是有什麼要單獨買的東西吧既然半個時辰後我們在門口處匯合,師父,我們便先去走走吧。寧靜舟輕聲道。
澹臺蓮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曲遙獨自一人,一邊向集市內跑著,一邊回憶著自己要找的那個攤位在哪裡他走著走著,眼前竟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位子。
那是青溟幻境之中,那個賣蘋果小天鵝的小攤子。
青溟幻境之中,戚曉和宮夜光下山時,也曾路過這裡。
攤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被削成天鵝模樣的蘋果。這些蘋果淋了糖漿後,就變成了舒展羽毛彷彿在鳧水的天鵝。
優雅而無邪,那姿態之莊雅殊勝,像極了全盛時期,御劍而飛的宮夜光。
曲遙幾乎能感受到它吃進口中的滋味,該是很甜很甜,曲遙打小便並不愛吃這種甜食,吃完之後牙疼。自從上了蓬萊他便再沒缺過零嘴。蓬萊的師兄師姐們每每外出遊歷歸來,總要給年紀小的師妹師弟買上許多這樣的小零食。可這在規矩森嚴的長白宗是不可能的事情,宮蘭卿買點花種子都要藏著掖著,何況是這種凡間的點心。
可當時的戚曉卻那麼想買一個。
但宮夜光終究沒有給他買。
兩文錢,只是兩文錢,也許這隻蘋果小天鵝能成為那悲慘少年一生裡極少數的甜
可他們就那麼錯過了。
就那樣永遠地錯過了。
一步之遙便是永生永世。天池水裡長眠的少年,再也不能吃到這甜甜的小天鵝了。
曲遙又想起他 、逆行復生,天道罔顧
天空此刻越發陰沉,越來越多的烏雲聚集在一處。
雪停了,有微冷的雨點從晦暗的天空降落下來。
開春的天氣還是很冷的,集市上不少人被這雨水激的戰慄起來,之後從口中呵出呵氣暖手。
黑袍的身影踉踉蹌蹌地跑過集市,穿過頹圮幽暗的小巷子,終於在一處牆角下蹲了下來那人不停喘著粗氣,可喘出來的氣根本沒有一絲溫度,滴下來的雨水遇上他的氣息,幾乎能凝聚成冰。
功虧一簣啊功虧一簣
牆頭上,一個清清冷冷毫無感情的聲音響了起來。
還是我火候不夠啊,算錯了債。那聲音嘆息著感慨:我看曲遙他為了你那是披荊斬棘,赴湯蹈火想來是以為他對你的感情如山海一般不可計量所以他勢必不會在乎你現在的樣子,就算你早已肉身腐壞,毀去容貌,只剩一副骨頭架子變成了鬼他也甘之如飴,斷然不會嫌棄你。
結果呢?還以為你們能破鏡重圓再續前緣呢!我這邊小旗和嗩吶都預備好了,誰知道人家另有新歡了!有新歡了!
身披一襲黑色衣裳,臉上亦蒙著覆面。這段話裡帶著一股濃烈的京津口音,語調平仄裡全是一股麻花味。黑衣人說到此處,兩手一攤,彷彿在說書唱戲一般,偏那聲音又欠揍的很,沒有一絲同情或是悲傷,全然一幅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神情。
這隻腐骸肉屍蝶用在你身上委實可惜,原以為我用這小蝴蝶將你復活後能湊成一對苦命鴛鴦功德無量結果呢?結果呢?我這是幹嘛呢?
時大夫啊,你這個蘿蔔剛出坑沒多久,它就讓人給占上了!
黑衣人似乎還嫌不夠,在人傷口撒鹽也就算了,還非要撒一把孜然。
牆角下的人似乎僵在原地一般,半晌沒有動作。
良久之後,時元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自腰間取出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鐔上,刻著一句歪歪扭扭的詩來,時元靜靜地看著那匕首,雨滴一點點滴在字上,似乎想將一切痕跡都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