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婠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正坐在椅子上曬著太陽,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意。
這幾日她的心情很不錯,似乎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即使是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相當困難的處境,也總是一笑置之。
於此相反的是縮在船艙裡,不知道發什麼呆的官採曦。
自從那日在兗州買鹽、賣鹽之後,官採曦的心情就一直不怎麼樣。
無數的畫面在她腦海之中回閃,她白天沒精神,晚上睡不著,還染上了風寒,即使莊玄素給她灌注內力,她也不見好轉。
她的情緒起伏很大,又受到驚嚇,整個人都處於萎靡的狀態。
而莊玄素…她依舊是那麼幹練,那麼冷靜,只是不見笑容,像是藏著很多心事。
周元所表露出的一些底牌,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她逐漸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公爵,似乎早已不是那個臨安府的書生百戶。
時間總是會改變很多東西。
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不見了,莊玄素很心痛,也很沮喪,她預感到了什麼,卻又無從開口說起。
而周元,也終於等來了這一次江南之行最重要的人之一。
“大人,到了。”
關陸低聲說了一句,便對著岸上揮了揮手。
大船靠岸,一個老人大步上了船,走到了周元的後背,彎下了腰。
周元沒有打招呼,而是徑直朝船艙走去。
老人跟在身後,直到進了船艙,才跪了下去,低聲道:“漕幫苗利安,參見衛國公。”
周元坐了下來,瞥了他一眼,才道:“坐著說話吧。”
“多謝國公爺。”
苗利安小心翼翼坐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國公,又不禁低下了頭。
對方的年齡並不大,但氣場很足,給人的壓力真是不可小覷。
周元道:“關陸說你有三個要求,說說看吧。”
苗利安道:“國公爺,請恕小的大膽…”
周元皺了皺眉,道:“直接說事,別說其他的。”
“是。”
天氣並不熱,但苗利安莫名地有了汗水,沙啞著聲音道:“第一件事,請國公爺無論如何,保住苗家一脈的性命,不作任何清算。”
他等了幾個呼吸,不見少年回應,於是繼續道:“第二件事…事成之後,苗家想掌控運河。”
周元道:“除了朝廷,沒人可以掌握運河。”
苗利安連忙道:“小人的意思是,苗家要做漕幫的龍頭。”
周元道:“此事之後,就沒有漕幫了。”
說到這裡,他微微頓了頓,淡淡道:“但漕運需要百姓的參與,需要無數的人去維持秩序,到時候可能會成立專門的部門,參與對漕運及運河的管制,包括且不限於河道運輸、河道清淤、碼頭秩序與勞工管制。”
“這方面可以優先考慮苗家,前提是你們苗家足夠值得我優先考慮。”
苗利安趕緊點頭,呼吸都有點滯澀,心情更加緊張。
他吞了吞口水,咬牙道:“第三件事,請衛國公幫苗家報仇!”
周元看向他,眯眼道:“你有仇家?”
苗利安苦笑道:“有,但惹不起。”
周元道:“說說詳情。”
苗利安眼中透著恨意,大著膽子說道:“三年前,我的大女兒和小女兒被人姦汙了,那人來頭太大,又給了我很多利益,所以我兩個女兒被他收到府上做妾了。”
“此事我一直耿耿於懷,但念在對方身份實在太高,也就認了。”
“但半年前我才知道,我兩個女兒在他府上過得並不好,天天伺候人不說,還要捱打,最可恨的是,還要幫他伺候他那些狐朋狗友,受盡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