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野種,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
“滾回你那賤人媽身邊,別髒了我們陸家的地!”
王宇在一片嘈雜的謾罵聲中醒來。
腦子嗡嗡作響,像是塞了一團溼漉漉的棉花。
混沌的意識也被連珠帶跑的叫罵震得七零八落。
他下意識睜眼,入目的是一片黃泥土地。
不遠處,數到身影站在那裡,為首的婦人唾沫星子隨著叫罵聲四處飛濺。
炙熱的太陽烤在臉上,讓他的意識又更清醒了幾分。
“我不是…死了嗎?”
王宇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心臟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鈍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記得自己渾渾噩噩掙扎到四十歲,最終還是被先天性心臟病折磨致死……
可現在,他又活了?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眼前的青磚白瓷樓房上。
這棟樓,他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他曾經的家——西環鎮第一個萬元戶陸國澤的宅邸。
門口站著幾個人,雖然在風雨中看得不太真切,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曾經的養父陸國澤,繼母陳鳳,還有姐姐陸瑤。
這時。
一個穿著嶄新皮夾克的年輕人跳入眼際,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個雜種!別在這礙眼!今天是我們一家團圓過端午的日子,你趕緊滾!”
王宇瞳孔驟縮,那張年輕而囂張的臉,分明是陸超!
那個鳩佔鵲巢,頂替了他位置的傢伙!
只是,陸國澤頭髮烏黑,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陳鳳也褪去了臃腫的身材,變得風韻猶存。
就連一向刻薄的陸瑤,此刻也像個青澀的少女。
王宇的大腦飛速運轉,記憶的碎片如同走馬燈般閃過。
他本名陸宇,母親王琴是陸國澤的原配妻子。
一場突如其來的高燒,讓王宇的先天性心臟病暴露出來。
這病,陸國澤沒有,王琴也沒有。
驗血結果如同晴天霹靂——王宇並非陸國澤的親生兒子。
面對陸國澤的逼問,王琴才吞吞吐吐地說出那個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一次回孃家探親時,她被一個流浪漢拖進了玉米地……
“賤人!”
陸國澤暴跳如雷,一巴掌扇在王琴臉上,“你竟敢給我戴綠帽子!”
這頂綠帽子,陸國澤戴了十八年。
當然,王琴也帶了一頂十八年的綠帽子。
十八年來,陸國澤一直暗中養著為他生下兒子的情人。
那個兒子,正是如今站在他身邊,趾高氣揚的陸超。
東窗事發之後。
陸國澤將王宇母子趕出了陸家,連一件行李都沒讓帶。
與此同時,他光明正大地將養在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陸超接回了家。
上輩子。
端午節,也就是此時此刻。
陸國澤斬斷了和王宇的最後一絲父子情:“滾回清江村,你沒資格姓陸!”
清江村,一個偏僻貧窮的小山村,是王琴的孃家。
外公外婆早已過世,只留下幾間破舊的土坯房。
王宇和母親回到這裡,過上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
曾經的陸家少爺,如今成了人人嘲笑的野種。
從陸宇變成王宇,他隨了母姓,也徹底告別了之前的身份。
巨大的落差讓王宇難以接受。
他數次回到鎮上的陸家,哀求陸國澤收留他們母子。
當然了。
他得到的,只有嘲諷。
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