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能當然沒有閒工夫再像之前一樣慢悠悠地走回去,直接就地一個響指就回到了自家公寓。
房間裡很暗,很靜,好像只有月光住了進來,別無他物。
屏息走近,才終於看清了靜臥於床榻之上的人。
玉帝還沒有醒,側臥在他的床上,在他的被子下,將臉貼近他的枕頭。彷彿這沾染了他氣味的床,令人格外安心,夢都能被拉得很長很長。
看到他沒事,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
悟能沒有再恬不知恥地爬到床上,躺在玉帝身邊。他搬來了一張椅子,就這樣坐在床頭,目光一刻也不曾從玉帝的臉上挪開。
好像只有當這人在自己眼前時,內心才是最安寧的。視野中這張令他幾欲窒息的臉龐,需要用火燒火燎的目光完整描摹篆刻,刻進心底,刻到心痛,才能切切實實感受到這人沉甸甸的存在,感受到擁有,感受到從未失去。
......
第二天早晨,玉帝睜開眼後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悟能那張懸在他頭頂直不楞登盯著他看的大臉。
見那玉帝突然睜眼,悟能那雙已經看到發痴看到入迷的眼,愣是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像是觸電一般忙錯開視線。
玉帝從床上坐直了身子,這下換他直直盯著悟能,那兩道視線明明不帶溫度,射在臉上卻異常的滾燙。
盯了好一會兒,到底是玉帝更能沉得住氣,悟能感覺再僵持下去他都要出溜到床底下去躲著了,這才結結巴巴開口打破詭異尷尬的沉默:
“陛下......您醒了?”
如此多餘的一句話。
玉帝那張俊美的臉龐,每一道勾勒出五官輪廓的線條都無疵可指,此刻卻絲毫沒有多情柔軟的質感,冷硬得好似凝結。
這人一恢復清醒的意識,全部威嚴的氣場就立馬從渾身骨子裡迸射出來,極其自然,渾然天成一層冒著寒氣的屏障,讓三尺之內所有人都不禁寒戰。
完全不似昨夜那一團香香軟軟無毒無害的小羊羔,都感覺不出這前後能是同一個人。
悟能當即在心裡偷偷地嘀咕,還是喝醉了酒軟倒在他懷裡的陛下更可愛,更迷人。
玉帝此時的語氣也恢復了這人一慣來的冰冷,好像和這張臉,這周身氣場是自適應的:“這是什麼地方?”
“陛下,這裡......這裡是我在人間的住處......”
悟能嚥了一口唾沫,斟酌著開口,忙又補充道:“昨晚您睡過去了,不敢打攪,就直接把您送到我這兒來了。額,我這條件太差,床睡得不舒服,還請陛下不要怪罪......”
玉帝環顧了一下週圍。嗯,果然是一股意料之中的濃濃的千年老直男風味。
他眯著一雙俊目,將悟能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說道:“那你昨晚睡哪?”
悟能突然就慌了,眼神都開始亂飄:“我?......我不用睡的啊陛下,我昨晚沒喝多少酒,我就坐在這,坐了一晚......我,我什麼都沒做!真的什麼都沒做!”
玉帝冷哼一聲:“我也沒問你做了什麼。”
呵,你能做什麼呢?我就是把自己切成片擺上盤,打包好了送到你嘴邊,你也不屑吃,我就是這麼入不了你的眼。
悟能一時語塞,心裡發虛。
他其實偷偷做了些小動作,但也就摸了摸臉,握了握手,親了親額頭。他甚至連嘴都不敢親,是真不敢。
玉帝突然又問了一句:“你沒有做什麼,那我有做什麼嗎?”
昨晚確實是喝得有些醉了,一覺醒來,啥也不記得,但總覺得自己昏昏沉沉中一定是做了些什麼。
在昨晚的夢裡,那一團春日暖陽般令他無比心安無比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