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人群陸續從僅有的三個通道撤離,而秦勤在壓制「火人」的過程中,遭受更多「火人」的圍攻和反抗,身受重傷,幾近瀕死。
李秘書在一旁總結道:「秦勤因為在這次事故中有重大立功表現,事後被記一等功,並且晉升為二級消防長。至於餘保泰,不僅沒有功績,還因為轟燃事件,受了處分。」
裴宴時涼聲道:「也就是說,餘保泰極有可能因為這件事記恨上秦勤。救援方案是他提的,他也冒著風險參與了救援過程,只是出師不利,湊巧碰上一個破拆難度最高的通道,最後功勞苦勞一個沒佔,反而還受到了處分。」
「是的。」
表面上看來,這似乎是一個有效線索,不過裴宴時暫時又無法找到它與十八年前未央巷那場大火之間的直接關聯。
著火時,秦勤是恰好休假回家,為了救人隻身進入火海,被燃燒倒塌的尖銳物體造成貫穿傷,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秦勤的犧牲,完全是個意外。
餘保泰即便和秦勤之間有齟齬,餘保泰想報復秦勤,那為什麼當時那起事故被迫害的主要物件是他的家人呢?而秦勤只是事故當中意外的闖入者而已。
裴宴時眼下實在是想不通這一點,只得把這條線索暫放在一邊。
「繼續。」他對李秘書說。
「那就回到餘保泰這個人。」李秘書說著,冷不丁砸下一記重錘,「餘保泰死了,在五年前。」
「……」
裴宴時猛一抬頭。
他快速地消化完這個訊息,冷聲道:「你主次真是分得清楚。」
李秘書訕訕:「裴總,我是按照調查順序和您說的。」
她解釋道:「而且,您知道了上面那一層餘保泰和秦勤的關係,後面的一些事情你聽完也許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那你繼續。」
「得知餘保泰已經死亡後,我們去查了他的死因。他的死因表面上看起來非常正常。」李秘書說著,替裴宴時翻過幾頁資料,引入眼簾的,又是一頁被剪下下來的舊報紙,上面是一則關於車禍的報導,「就是醉酒後闖紅燈,被正常行駛的車輛所撞,當場死亡,現場不僅有很多目擊者,還有監控影片為證。」
「因為肇事人並非過錯方,也就沒承擔什麼刑事責任,只賠償了二十萬了事。」
「裴總,這個肇事人,」李秘書緩緩道出,「就是上次梅竹公館火災事件中,劉經理找人拍到的照片中的那個茂峰中層。」
裴宴時搭在資料上的手指驀地一頓,接著又不受控地捏緊。
「因為實在是找不到此人蓄意謀殺的證據,」李秘書說,「之後我就安排人特意去了趟餘保泰的老家。他老家在臨都,如今還在世的親人就他哥哥餘全盛了。餘保泰以前和餘全盛一家關係算不上密切,直到餘保泰當年退役後,回了老家,雙方來往才稍微多了一點。」
「據餘全盛所說,餘保泰打小就是個人精,愛捉弄人,很是心高氣傲,但總的來說是個本性不差的孩子。後來餘保泰去當兵了,常年在外,和家人聚少離多,和他們關係就漸漸淡了,餘全盛也不知道這個弟弟在外面變成什麼樣了。直到餘保泰退役後回了老家,餘全盛說,餘保泰和他記憶中相比,幾乎是大變樣。」
裴宴時問:「怎麼個大變樣?」
「不工作,整日好吃懶做,嗜賭,愛嫖。餘全盛甚至還說,餘保泰有妄想症。」
「妄想?」
「嗯。餘保泰跟餘全盛說,他這輩子不用工作了,他會源源不斷地有錢,永遠花不完。除此之外,有一段時間,他還經常和餘全盛說,有人跟蹤他。」
「什麼時間?」
「就是他出車禍前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