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霽挽著她走了過去,揚聲道:「公主來了,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他若輸了我賠雙倍。」
眾女聽得激動不已,紛紛起鬨著要她立字據。
阿霽暗叫糟糕,筆跡很容易暴露,於是大著舌頭裝醉:「頭有點暈,寫字手抖,還是按指印吧!」
這邊立刻推出一名女官做見證人,很快筆墨紙硯就奉了上來。
崔遲就這樣被阿霽給賣了,莫名其妙地上了場。
阿霽不知道的是,身邊那夥人原本琢磨著想把她灌醉,因為鬧洞房時玩得不盡興,早早就被哄了出去。可沒想到划拳也好,行酒令也罷,竟都沒能把她放倒。
也不知道她吃了什麼,肚子裡突然添了許多墨水,動不動還能迸出冷僻的典故,連頗有才氣的人也接不上。
「安徐,你在滄州是不是拜師了?怎麼突然長進這麼大?」阿霽的表兄盧俊卿納悶道。
她半眯著眼,下巴朝女眷那邊揚了揚,「公主教的。」
「阿霽?」盧俊卿大惑不解,「你們才成親幾天?難不成白天夜裡不睡覺,淨悶頭做功課了?」
阿霽學著崔遲的姿態,乜斜著眼,慢吞吞道:「娶妻不為長進為什麼?我也教她了,不信你們等著瞧。」
就聽得對面不斷傳來一波波尖叫和驚嘆,偶爾還夾雜著不顧形象的哀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群人相繼起身,急哄哄地出去了。
眾人都滿面好奇,阿霽支著腿舒服地坐在那裡瞧著他們的反應。
盧俊卿招手喚來一名婢女,吩咐她出去檢視。
片刻之後,婢女回來復命,激動地滿眼放光小臉發紅,結結巴巴道:「怪事……真是怪事,公主今日簡直像是神仙附體,投壺射覆打雙陸無人能及,其他娘子們不服,疑她使詐,可又找不到證據,這會兒跑去賽馬了,決定一局定勝負。」
盧俊卿目瞪口呆道:「以往年節時一起玩,阿霽經常躲到一邊不出手,這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說到女子投壺,以前不都是徐娘子拔頭籌嗎?」
「最擅打雙陸的是我家三姐,這次居然輸給了公主?」
「論射覆,沒人能猜得過薛娘子,她竟也輸了?」
……
眼看大家躍躍欲試,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阿霽卻有些擔心起來,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剛才不過是想讓崔遲挫一挫姐妹們的銳氣,沒想到他會毫不留情大殺四方。
「我要去看阿霽賽馬,你們去不去?」盧俊卿問道,大家一呼百應,紛紛起身,由著童僕侍從整理衣冠,準備出去長見識,崔遲也被拉了起來。
因是臨時起意,來不及佈置場地,所以準備在御馬廄外邊的跑道上將就一下。
除了阿霽的踏雪養在這邊,其他娘子的寶馬名駒皆不在。
李霈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將,向來看不上小妹的嬌柔做派。今日見她初露鋒芒,比自己打了勝仗還開心,當即用了特權,飛馬趕去前殿,想要求得女皇恩准,暫借御馬一用。
等待的光景,尚衣局那邊便已經送來了備用的騎裝。阿霽帶人趕過來時,她們已經換好了衣服。
她如穿花蝴蝶似般繞過去找崔遲,將他帶到樹蔭下,低聲勸道:「沒必要太較真,不就幾個彩頭嘛,我們又不缺那些。讓她們贏,皆大歡喜多好啊?」
崔遲卻義正詞嚴道:「彩頭可以不要,但我一定不能輸。」
「踏雪不行的,」阿霽見硬的不行只得來軟的,「它腿短個子矮,先天不佔優勢,根本跑不贏姑母的御馬。」
崔遲聽到這話愈發來勁了,梗著脖子道:「你這叫以貌取……馬,別小看它,雖然矮小些,但耐力可強了,等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