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好。
可這次不一樣。
她太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沒有這個金剛鑽,還是不要攬這個瓷器活了。
還是個堪比頭髮絲雕花,一旦雕壞一根會禿完整個頭的瓷器活。
她有理有據,話語誠懇,讓沈昭城不禁停下腳步看她,似笑非笑地揚了揚眉梢,和她商量似的。
“喬見,也別對我太沒有信心了,好不好?”
“嗯?”
喬見也停了下來,茫然地看向他。
她下半張臉埋在圍巾裡,鼻頭被凍得紅紅的,懵裡懵氣地朝他眨了眨眼。
怎麼成了對他沒信心了?
沈昭城注視著她,抬手扶了扶鏡架,有點失笑。兩人的影子交疊在街燈下,邊界模糊。
“難道你覺得,我會挑選一無是處的人當組長?”
喬見心裡咯噔一下,他這是……生氣啦?
她覺得仰著脖子實在很累,不著痕跡地眺向了遠方,想了想,正兒八經地找補了一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相信你的眼光的。”
“喬見,不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喬見再次朝他看去,隨風飛揚的髮絲被她撥開,視線一下明晰。
她看到,沈昭城沒有生氣,月光在他身後散著淡淡的光,他好像笑了一下。
“你今晚也看到了,這麼多人選擇支援你,你好歹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他說。
“就算是一朵玫瑰,隱在灌叢裡,在綻放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玫瑰啊。她看到身邊的雜草,以為自己也就那樣了。有些事,總要想開才有結果的。”
他的笑很懶倦,似有若無,卻在喬見心中掀起一陣奇怪的漣漪。
喬見不是一個喜歡聽大道理的人,但這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竟然和他還有今晚的月色一起,讓她記了很久。
她還真的很鄭重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叫了他一聲。
“沈總。”
在他低眼的瞬間,她很真誠地看進去。
“我想通了,謝謝你給的這個機會,我會珍惜的。我盡力做一段時間,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好,就隨時將我換下。如果我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足,且理據充分,我也會申請撤職。這段時間,我會努力表現的。”
她的話語官方又生分,國旗下發言似的,甚至還不如剛才在車站、車上情急之下的“訪談”。
沈昭城第一次覺得,x總這個叫法真他媽難聽,帶著濃厚的資本主義色彩。
他笑意盡失,眼皮冷淡地垂著,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應了聲行。
他?????的這段沉默,喬見再遲鈍,也意識到他情緒有點微妙。
真的生氣啦?
她猶豫了一下,正想問他怎麼了,包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還沒等她反應,沈昭城就自然而然地順過她手中的塑膠袋,一手掐著腰,抬下巴示意她快接聽。
“謝謝。”
喬見從包裡摸出手機,按下接聽。
“喂,小文?”
“嗯嗯,我到了,我吃了止疼藥,好多了。”
“好,你也早點休息,拜拜。”
喬見感受到沈昭城在看著自己打電話,一股沒有來由的急迫感催促著她儘快結束通話。
“和新來的實習生也這麼熟了?”
電話結束通話後,沈昭城冷不丁問了一句。
喬見將手機收好,不知為什麼不太想和他聊這個,只隨口回答:“是啊,他很上進也很乖巧,和我們關係都挺好的。”
沈昭城頂著腮,輕點了下頭,燈光折在他的鏡片,為他的眼瞳鍍了層冷光,他這樣不笑的時候,有種高不可攀的清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