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希典向八名持槍日本人一擺手,八人的手槍分別瞄準了洪清的要害部位。乃木希典知道洪清是自己平生所遇最為辣手的角色,怕他垂死一擊,喝道:
「轉過身去,將你的槍扔出來。」
洪清轉過身,將兩隻手槍扔出了包圍圈,說道:「美惠子,前行幾步,不要回頭。」
乃木希典暗自點頭,心道:「洪清待美惠子果然極好,死前都怕她受驚嚇。如此奇才,殺之的確可惜;但若不殺他,始終是我的心腹大患。其父既死於我手,即使我不殺他,難道他會放過我麼?看來,必須斬草除根。」
乃木希典忽聽洪清背對自己,說道:「你一定要殺我?」
「不錯,」乃木希典說道,「你們中國有句話,慶父不死,魯難未已。你一日不死,我就一日難安。」
「不過,我們中國還有一句話。」
「什麼話?」乃木希典不禁前行了一步,那八名日本人也側耳靜待洪清下文。
猛然間,乃木希典面上湧出無限恐怖的神情,因為他又見到了十八年前在旅順的那一幕。
此時,洪清已然與乃木希典相對而立,他就見洪清手握一柄寶劍。這寶劍劍身極薄,幾乎透明,劍尖朝下,劍上鮮血慢慢滑落,竟然一滴也未留在劍上。
只聽洪清說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乃木希典又見到十八年前的那一幕:八人齊齊斃命。那八名日本人首級並未離項,但咽喉處卻血流如注,已斃命多時。乃木希典用手槍指著洪清,驚悚道:
「你……你不要……不要過來。」
但,洪清每逼上一步,他不由自主地退回兩步,並不敢開槍。
不知何時,洪清手中的寶劍已不見了,只見他右手中乃是一把三寸來長的小刀。那刀尖在杲杲春日照耀下,閃出一點寒星。乃木希典就覺這飛刀比方才的那柄劍還要恐怖。
此時,就聽「砰」的一聲,那八名日本人的屍體同時倒在了地上,其中四人倒向圈內,四人倒向圈外,相互間隔,錯落有致,前撲之屍的兩側必是後仰之屍。
然而,這無限美感的屍環卻透射著無限的詭秘恐怖。
乃木希典持有手槍,但他卻覺得洪清的飛刀比他的手槍威力更大,速度比子彈更快。他握槍的手不住顫抖,竟然不敢扣動扳機。
洪清忽然止步不再逼進。
因為‐‐
美惠子護在了乃木希典身前。
美惠子哭道:「不要傷害我的父親。」
洪清心頭酸楚,痛苦萬分。他實在不願美惠子受絲毫傷害,為了呵護她,他可以捨棄自己的一切,難道為了替父報仇而使她傷心?
但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難道就此放棄?況且,這兩次都是乃木希典要殺自己。
「美惠子,你讓開。」洪清痛苦道,「我父親死在他的手上,難道我不應該報仇?」
「我不管,總之你不能傷害我的父親。」美惠子淚如雨下,「你若為父報仇,殺了我的父親;我也須為父報仇而殺你。但是,我怎麼可以殺你?我寧願自己性命不要,也不會傷害你的。」
洪清痛苦萬分,就聽美惠子哭道:「你殺死我吧,讓我從這痛苦中解脫出去。」
洪清聽此心都要碎了。
猛然間,美惠子就覺洪清身上散發出一股殺氣。這殺氣竟然如此濃烈,以至於美惠子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洪清彷彿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殺人的魔鬼,因為他二目中殺機已現,目光好像可以射穿人的身體。殺機如此之盛,乃木希典幾乎要窒息了。
瞬間,洪清恢復了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