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冕以為爺爺會是最後支援他的人,但爺爺也動搖了。戴冕的爺爺和父母第一次這般**。
只是戴冕沒能如他們所願,“我不放棄,我還可以。”
戴冕的母親用力將車鑰匙扔在茶几上,木質茶几表面瞬間如隕石撞擊留下一處深深的凹槽。
母親轉臉時臉上卻沒有之前的強硬,她眼裡是從未有過的柔軟,語氣裡是綿延不絕的無助。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放棄?”
“等我進奧運了。”
“以前你說和那個雷婧約好了一起去奧運,她放棄了所以你不能再放棄,你要站在奧運領獎臺上讓她看見,現在她回來了,你又說不能在這時候離開。”
“她爸七年前沒了,她放棄了,否則她現在肯定進了體工隊,如果我現在走了,對她又會是一次打擊。”
“你看她細胳膊細腿那樣,我都知道她今天比賽輸了,她在慶成小體育館都這樣,她憑什麼和別人比,她也已經十六歲了,運動員的生涯有幾年,你難道還指望她能有什麼出息?”
“你只能看到榮譽,總是看不起還在努力著的人。你自己是醫生,醫生這一路那麼辛苦,每一步都是獨木橋,你和爸還不是過來了。”
“體育競技和醫學生怎麼比?醫學生的路雖然艱苦,每一步都有槓桿,你可以知道能不能努力達到。你們體育競技呢?影響成功的因素太多了,政策、環境、對手都是不可控的,包括你的身體,你都不能控制。”
戴冕母親幾乎是哭喊出來的,從來堅硬強勢的女人如今只是一個母親。一直和戴冕母親打對臺的戴冕爺爺在此時卻沒有反駁,他安撫著孫子,又讓戴冕爸爸去開勸妻子。
“你媽媽也是著急,爺爺是最支援你的,但這一次,你要為自己打算。”
戴冕當然知道,可從小深入骨髓出人頭地的信念,以及他情感破冰的第一個朋友,它們都是比戴冕命更重要的東西。否則他的人生就只是活著。
何況現在的情況又不會要命。
戴冕左手食指和大拇指上下固定右眼,右手熟練地對著眼球一揪,一個透明的淡藍色從眼珠子脫離。他有反覆這個動作對著左眼。
爺爺在這個時候快速扶住戴冕,戴冕推開他的手站直道,“沒事的爺爺,我看得見。”
戴冕的時間從具象變成色塊,他的世界好像都是由明暗色塊組成,他看向右手手掌,掌心的紋路好像消失了,他湊近再看只能隱約看見一點點。
手掌落下時他的手被父親握住。
“你叫戴冕,但我們並不是一定要你頭戴皇冠,你要是被名字困住了,我們就去改名字。”
戴冕抽出手掌,他自嘲道,“我看得見,這是我要走的路,你們讓我走完。”
他的另一隻手被爺爺握住,“你這樣爺爺心疼,爺爺錯了,這條路太苦了,我們傢什麼都不缺,我們換一條路走。”
戴冕抽出雙手,爺爺和父親的力量都不及他。他頭頂的皇冠正在慢慢長出,只是這一切是用全身泡發的面板,逐漸消失的掌紋,以及日益減退的視力換得。
尤其在這兩年裡,戴冕加大了訓練強度,儘管有游泳鏡的保護,但水還是在穿脫和長時間的衝力下溜進護目鏡裡和戴冕的眼睛親密接觸。
游泳池的水可不是完全無害的,它的消毒過程對面板、呼吸道、頭髮和眼睛都是緩慢的蠶食。
戴冕的視力從三百度一路到了六百五十度,不得已在訓練時戴上隱形眼鏡,可這樣卻讓他的視力下降更快,現在已經到了七百度。
七百度對於普通人來說可以戴框架,但戴冕一個游泳運動員卻不可以。他只能依賴隱形眼鏡。連眼睛店的人都感到吃驚。
“我們不推薦這個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