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冕在下仰頭時打了個噴嚏,像七年前那樣,他等著雷婧房間的檯燈亮起再走,但等了半天房間只有黑漆漆生鏽的防盜窗。溫新聽見關門聲本來要走的,見戴冕還不走也不走了。
兩人在樓下一直看,誰也沒和對方說話。
雷婧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卸下揹包和外衣,現在她是被客廳裡戴冕母親絆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戴冕母親,更想不到戴冕母親會跟她提這樣的要求。
雷婧回頭看房門,再看一旁父親的遺像,她手指陷進掌心用力,她沒做夢。
母親靠近將她的揹包拿下,七年前畏縮怯懦不自信的母親翻篇,母親這些年見過各式各樣的人,遊刃有餘應對自如。但現在面對戴冕母親卻一句話沒說啊。
戴冕她可是見過的,七年前她誇讚他游泳的能力,七年後她更知道戴冕比賽的成就,但她卻好像站在戴冕母親那頭,她給雷婧搬了張椅子道,“你幫幫阿姨。”
雷婧剛被按在椅子上就立刻彈起,“你們瘋了嗎?你們說的是戴冕?”
雷婧還是不敢相信,讓她放棄拳擊還合理一點,戴冕已經走出國門,他距離奧運會就差一點點,他有什麼理由放棄。
經濟上不可能,戴冕父母都是醫生,收入可觀。家庭也不可能,戴冕一直被全家人支援著。那就是健康?
雷婧看了眼牆上父親的照片,有了最壞的答案。
“家裡有什麼事?”
戴冕母親也回頭看了眼牆上的遺像,“你別多想,我們傢什麼事都沒發生,就是我不希望他再繼續訓練。”
“為什麼?”
戴冕母親深思熟慮,張開口又閉上,最終說出口的是,“沒有為什麼,就是我不希望他訓練,但他不聽我的,你去勸他,他會聽你的。”
她的言辭堅定不容人拒絕,雷婧更不明白。
“你不是一直想他有出息,他現在這條不是最好的嗎?而且他付出這麼多年的辛苦,你以前最怕的是他貪玩不訓練,現在他已經站在這裡,你要他放棄?”
“他必須放棄,他不能再繼續下去……”
戴冕母親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敲門聲伴隨著喊叫聲,“媽,我知道你在裡面,你別亂說話,媽!媽!”
門外的是戴冕。雷婧轉身跑去開門,看見戴冕後趕緊告狀,“你媽要我勸你不要訓練,怎麼可能,我們要一起去奧運會的。”
戴冕母親一個箭步衝上來,“你們不是小孩子了,奧運會是什麼,你一個七年沒訓練的人可能去奧運會?你能出慶成市都不容易。”
雷婧母親這時候出聲,“你說你兒子,你別說我女兒啊。”
“你看他這個狀態,你女兒在這做夢,就要我兒子陪葬。”
雷婧聽得更雲裡霧裡,“什麼陪葬?”
樓梯裡傳來腳步和喘氣聲,溫新捂著胸口出現在門口。原本他和戴冕一起仰頭,戴冕不走他也不走,可突然間戴冕好像看見了什麼東西,一閃身跑了,溫新反應過來時就見樓道的感應燈挨個亮起。
結果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他曾經的主治醫生,也是戴冕的母親。戴冕母親出現在雷婧家裡,溫新更不高興了。他原先以為他比戴冕優勢在於他的母親和雷婧母親關係好,可現在怎麼戴冕母親也好像認識雷婧母親。
戴冕母親頓時成了眾矢之的。之前沒說話的雷婧母親不滿意她對女兒的貶低,戴冕痛恨母親來此的說辭,溫新直接不喜歡她的出現。
而雷婧,她覺得戴冕母親過於專制和情緒化,這哪裡是一個醫生該有的素質,醫生不是要嚴謹嗎。
戴冕注視著母親咬著牙道,“媽……”
女人的手摸著戴冕的臉頰,戴冕卻渾身發抖,嘴唇發顫。雷婧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