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道:“沈母是沈家的當家主母,把持沈府內外事務多年, 人面廣,識她的人又多,她藏在尼姑奄裡, 也不見得無人認出。”
沈鈞剛要說話,藏身又急匆匆進來,甚至忘記了敲門,身後跟著一位衣衫襤褸的大鬍子壯漢。
大鬍子臉色極為蒼白,手攙著小廝進來,下盤站立不穩地發抖,胸口一大塊血漬早乾枯了,變成了暗黑色一灘,褐色的上衣破了幾個洞,散發著一陣酸臭的汗味。見著沈鈞,撲通跪在他面前,赤紅著眼哽咽道:“公子,太太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大哥他他也沒了!是他們殺了他,公子一定要為大哥報仇。”
沈鈞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老大的仇,我一定會報!老二,你受傷了,先下去休息,好好把傷養好再說。太太的事,我來想辦法。”說罷,叫藏身把趙老二扶了下去。
荀裕望一眼蹣跚而行的趙老二,又看一眼沈鈞,沉聲道:“這樣看來,你母親當真在他們手中。如今,趙老大被殺,沈母又身處險境,荀瑾趁機提出這樣的條件,要挾你拿我去換她,想來他的真正目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沈母,而是我。你也無須太過擔心,短期內他不會對你娘怎麼樣。只是,他既砍下了趙老大人頭,也是想給出些警告。只怕拖得久了,她也會有危險。”
沈鈞兀自走過去,一口吹熄了蠟燭,“夜深了,這些事明天再說不遲,現在急也沒用。拂塵也說了,荀瑾還要以她為籌碼威脅我,短期內我娘不會有危險。”說罷,面色如常環住他的腰,把他攬至懷裡。
蠟燭熄滅,忽從光明轉為黑暗,一瞬間什麼也看不見。不一會兒,眼睛逐漸適應黑夜,依稀看見一個模糊而熟悉的影子。荀裕睜著眼盯著他,臉色漸漸變得嚴肅,幾次張嘴又閉上,最後才道:“便是換,也屬於人之常情,我不會怨你。”
沈鈞轉過身,溫熱的手,蓋住他如同點漆的眸子,食指放嘴上,輕聲道:“……閉上眼睡覺。”
“你知我睡不著,我亦知你睡不著,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沈鈞聞言睜開眼,幽黑的眼裡深不見底,凝望他良久,才嘆道:“我還不瞭解你麼?我若真拿你換我娘,你嘴上說不怨我,心裡可能也不怨我,卻如何會乖乖等我拿你去換她?你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才剛有些突破,我若行此傻事,豈不逼你棄我而去?你此時憂心,多半是因我而起。”
沈鈞眼裡閃過一絲黯然,雙手卻更緊地抱住他,略顯無奈道:“你也不想想,荀瑾倘若真心讓我拿你去換她,又怎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事情和盤托出,非鬧得天下人皆知不可?他若稍有些頭腦,便該瞞著你,悄悄跟我接頭才是,而非故意當著你的面,把錦盒和紙條送過來,讓你起防備之心,對我產生嫌隙。他之所以這麼做,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離間你我之間的關係。他這一招,可謂一石二鳥,若我們之間堅不可摧,至少也能引得我露面;若我們之間互存戒心,這一招便能輕易破解我們的關係,讓他有機會趁虛而入。你向來心思縝密,怎麼這回卻鑽了牛角尖?”說罷,轉而正色,喃喃嘆道,“拂塵記住了,這世上很多事我都可以無所謂,唯獨不會拿你的命開玩笑。拂塵始終是對我有所保留。”
“我若對你懷有戒心,你便不會躺在這。”荀裕雙眼緊盯著他,目光漸涼,“我哪裡看不清荀瑾的用意?他出這一手,乍看起來是為了抓我,卻又何嘗不是為了抓你?只是,我也知他這一招引不出我,卻必然會引出你。你娘身處險境,你為人子,便有刀山火海,也容不得半點後退。而我……我不能陪你去,你自己千萬小心。”
沈鈞猛地堵住他的唇,如同疾風驟雨,良久唇分,兩人呼吸都有些急促。沈鈞輕輕抵住他的額頭道:“這次只能是我一個人去。若我去,荀瑾定會想方設法籠絡我,換了你,他卻會毫不猶豫殺了你。你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