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裕剛走兩步,又頓住,若有所思,看一眼畏畏縮縮的太監,一眼瞥到沈鈞被火燙得紅腫的手,眼神一閃,打橫抱起他,“你的手受傷了,我抱你出去。”
沈鈞微一錯愕,隨即雙手配合地環住他的脖子,料定拂塵是故意做給皇帝的人看,又柔順地依偎在他懷裡,恰似嬌羞的小娘子。
出了司禮監,荀裕這才鬆開手,欲放他下去。沈鈞卻手腳並用掛在他身上,如同一隻樹熊,對著他的嘴,用力親一口,才跳下來,舔了舔唇道:“真希望我的手能受點重傷,最好永遠都好不了的那種,這樣人家就能日日夜夜和拂塵黏在一起了。”
“不許口無遮攔。”荀裕瞪他一眼道。
沈鈞意猶未盡點頭,想起了什麼,忽而又笑道:“這次拂塵堂而皇之從司禮監抱走我,只怕會引得皇帝大怒,拂塵準備好和他正面衝突了麼?”
荀裕正色道:“朱泰深謀遠慮,早讓馮副將帶五萬人馬,提前趕回了京城,這時只怕都到了重華宮。朱泰自己所帶的二十萬兵馬,也都侯在了京城郊區。皇帝此刻便是再調回冀州軍馬,也遠水解不了近火,破不了京城這圍了。”
“若非他自大輕敵,拂塵也不可能這麼快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倒多虧了你弄來的那兩塊兵符,若非如此,我也沒辦法現在行動。”
沈鈞笑了笑,又問道:“今天的宴席上,皇帝把拂塵叫去做什麼?他可有為難拂塵?”
荀裕聞言冷哼道:“他賜了我兩隻金足,叫我以後別撐柺杖。還說你的行為不檢點,叫我好好管教你,不要落人口舌。”
沈鈞苦著臉道:“冤枉啊,人家明明一顆心都掛在拂塵身上,哪裡行為不檢點了?”
“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去說好了。”荀裕道,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叫這些亂嚼口舌之人通通閉嘴。
行至重華宮,遠遠望見兩道人影打鬧著。隔得老遠,荀裕就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嗆鼻氣味,抬起來,果見是胡有毅和藏身過來。
“荀兄弟,可算又看見你了。”胡有毅高興地拍拍他的肩膀。
藏身翻白眼道:“也不怕羞,現在還荀兄弟荀兄弟的叫,誰是你兄弟?這會子荀公子可是正兒八經的昭王,你再口無遮攔亂叫,被人聽到了,看你有幾個腦袋掉。”
胡有毅倒不惱,摸摸後腦勺笑道:“說的也是,今時不同往日,禍從口出,我也得管好我這張嘴了。”說著撲通跪下,恭敬地行了一禮,“見過昭王殿下。”
荀裕笑著叫他起來,看一眼守衛在重華宮門口的面生侍衛,心知馮副將已帶五萬人馬趕到,又道:“朱先生到哪兒了?”
藏身道:“朱先生也到了城外,先生叫我轉告昭王殿下說,昭王殿下託他辦的事,都辦妥了,請昭王殿下按照計劃行事。”
荀裕點點頭。沈鈞突然看著門外,用胳膊碰了碰荀裕,“有人來了。”
彷彿知道來人是誰,荀裕看向門口,嘴角溢位一絲冷笑,“你們都暫且迴避,他來了。”
沈鈞卻意味深長道:“他是來教訓我的,我留著,你們都下去。”
——砰。
梁王荀治踹門進來,卻見荀裕和沈鈞對坐在椅子上,手裡呷著茶杯,貌似悠閒地抿著茶。
胸口瞬間燃起無名火,一上一下起伏,荀治蹭地走來,抓起茶盅用力擲去,荀裕坐著未動,任由空中飛速旋轉的茶盅逼近,眼看它馬上就近身,一粒黃豆從荀裕的側方位射來,叮的一聲,黃豆與茶盅碰撞,茶盅瞬間裂成均勻的碎片,全部往荀治的方向飛去,卻又緊挨他的雙腳落下,尖銳如武器的碎片,圍著他的腳,形成一段規整的半弧。
荀治心中大駭,一瞬間手心冰涼,臉上溢位豆大的冷汗。緊繃著身子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