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剛想說什麼,一個濃妝豔抹的婦人迎將過來,婦人不失熱情而又保持著讓人舒服的距離道:“沈公子來啦,張大人已經在雅間等候多時了,沈公子請跟我來。”
沈鈞輕輕點頭,跟隨婦人來到雅間。
紀拂塵閉口不言。在發現沈鈞帶自己來的地方就是倌館時,他是生氣的,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認定那人帶他來此汙濁之地,動機必定不純;但當他聽到婦人說的話時,他便意識到可能錯怪了他。
雅間裡坐著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見有人來,眼睛一亮站起,走到沈鈞跟前,雙手抱拳道:“沈公子百忙之中賞臉前來一聚,本官真是感激不盡。”
沈鈞笑著拱手道:“張大人誠心相邀,且地點又是我平日最喜的‘南風解意’,我哪裡能不買張大人的面?”
這人原來是江南知府張巡。
“沈公子請坐。”張巡笑道,說著合掌輕拍兩下,三個容貌俊美的紅倌魚貫從屏風處出來。
張巡揮揮手示意他們過來,轉身朝沈鈞道:“早聽聞沈公子和我有同樣的愛好,志趣相投豈非冥冥之中註定的緣分?因此我一直想邀沈公子快意暢談一番,只因公務煩身,時不得閒而拖延了下來。今日特意包下這館裡的三張紅牌,一來也是我們老朋友喝喝酒敘敘舊,二來嘛也給沈公子解解乏。”說罷招招手,“還不快過來給沈公子倒酒?”
兩個小倌立馬一左一右候在沈鈞旁邊,第三個則留在張大人身邊伺候。
沈鈞見兩人將酒杯斟滿,並不說什麼,欣然受之,卻又起身將一把椅子挪到自己左手邊的空位上,朝身後的紀拂塵道:“坐這,美酒佳餚的,不吃多浪費。”
紀拂塵道:“多謝公子關照,主僕有別,我站著便好。”
張大人在兩人之間瞄了瞄,自這個瘸子進來,他便注意到了他,他雖然穿著下人的衣服,但卻並不像一個下人。因此他心裡也沒底,不知道他到底是沈家的什麼人,為防出錯,他謹慎地保持觀望態度。這會見沈鈞開了口,立馬親自站起來拉著紀拂塵坐下,笑道:“大家都是隨性人,今日便是主僕也罷,兄弟也罷,都買我個臉面坐下來暢暢快快喝兩杯。大家既然有緣聚在這裡,便只管吃好喝好玩好。”
紀拂塵知道不可能再推辭,順從地坐下,“多謝張大人。”
“這位公子是?”張大人道,問的是關於紀拂塵的,雙眼卻看向沈鈞。
紀拂塵識趣地緘默,他知道他並不是真想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是想聽沈鈞對自己的介紹,說白了不過是想打聽他在沈鈞眼裡的位置。
“他呀,”沈鈞親自給他斟滿酒,極曖昧地望他一眼,笑了笑,卻不再說什麼。
張巡哈哈大笑,雙眼眯成兩條縫,舉起酒盅朝兩人道:“我懂,我懂,我敬兩位。”
沈鈞舉起酒杯碰了下,“張大人懂就好。”
紀拂塵客套地笑一下,亦舉起來酒杯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