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辦了喜事,成了婚,丟的魂就回來了。”
什麼?成婚?和誰?
白及眩暈著,幾乎要倒下去。
此時此刻,他頭重腳輕四肢發涼,甚至聽到了從自己的鼻腔中發出細如蚊哼的嗚咽聲。
那是抑制不住的哭泣。
並非他在哭,這是這副狐身的本能。
“萬幸萬幸,蘇小姐命裡還有個良善的官人。聽說她表哥為了這場婚事,情願放棄考學和功名,天下多少負心漢,難得遇見個有情郎……”
——不不不,不能,那個男人,他、他是個反派呀!
不能讓蘇燈心和他結婚,他一定要去阻止……
對,對了,還有,他一定要讓蘇小姐,再與教書先生見一面。
哪怕,哪怕他已經筋疲力盡。
一定可以的,他一定可以做到。
老婦人送走客人,餘光瞥向柴房。
柴房門輕輕開啟一條縫隙,鑽出一隻瘦小又難看的狐狸。
乾巴巴的,狐狸毛又髒又亂。
狐狸低頭點了點地,抬起頭,那雙眼睛不再失神渙散,彷彿憋著一口氣,目光堅定,望了眼牆根的雜物,向後撤了幾步,歪著身子,奮力藉著那雜物,跳出了這方院落。
老婦人拄著柺杖,閉上眼,口中念道:“天老爺慈悲。”
入夜,蘇府張燈結綵,白及躲躲藏藏,一路聽來,知明日就要成婚。
他用盡全力,化了個人形,破衣爛衫,蓬頭垢面,一瘸一拐繞到偏門,與一些貧苦乞丐們混在一起,排隊等主人家賜食。
蘇府辦喜,蘇老爺廣積善緣,每日佈施。
只是恰巧到他時,鍋見了底。
見他可憐,老媽子就讓他在門前等等,她去討些喜糖來送他。
再一會兒,就見翠兒抓著一把喜糖瓜果,東張西望找人。
白及上前去,輕聲細氣叫她:“翠兒……翠兒,幫我帶句話。”
翠兒眼睜大了,一把抓住他,轉頭想喊未喊,滿臉糾結。
“翠兒,那個表哥,他也是個妖,不能讓他害了她。”
“你、你胡說!”翠兒傻乎乎道,“東陽表哥日日和捉妖仙師待在一起,他要是妖,又怎麼不露出尾巴?你胡說……你、你果然不壞好心……仙師,仙師!我抓到他了,我抓到他了!”
白及心一跳,驚呼不妙。
他話說錯了,他低估了這裡的受教育程度,翠兒這麼傻,她怎麼能明辨是非對錯。
“桃花依舊笑春風……翠兒,這句話你一定要告訴她,信我,這話能治好她的失憶症……”
鎮妖鈴四方響起,鈴聲大作。
白及跌跌撞撞回到原形,但見翠兒一臉傻樣,他絕望了。
心如墜到了冰窟凍成了冰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捉妖師徒現身,佈下捕妖網。
“狐妖,你插翅難逃!”
白及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
不,不能放棄,不能……依靠別人。
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靠自己!
白及沒有如捉妖師所料,往外面跑。這隻瘦小的狐狸衝進蘇府,衝過人群,他只有一個目標。
他要親口告訴蘇燈心。
那本書上,那句詩,他曾在翻頁時,見過一面。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
“打死他!他要謀害小姐!”
“弓箭呢!取弓來!”
“——蘇燈心!!!”白及嘶叫出她的名字。
喉嚨腥甜,吼出蘇燈心三個字後,火燒般的疼。
他看到了蘇燈心的身影,她仍然坐在桃樹